龙小双没有在里面。有些松口气,也有些提心吊胆。
这丫头,是弃车步行,还是另遭不测?
副驾座上,那台诺基亚n7静静的躺着。
龙青阳拿起来,果然没电了。
来不及管车,两人继续驾车前行。
雪地里有被覆盖的,趟过的痕迹;有跌倒爬起来时,挣扎的痕迹。
龙青阳的眼睛被水雾模糊。
他眼前浮现出龙小双在大雪里艰难跋涉的身影。
君威慢慢穿过雪地,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口。
龙青阳记得住院部在后院,让李冬直接驾车绕了过去。
同样护士站询问了患者姓名,叶文娟果然在这里!
两人飞快地上到五楼,拐过楼梯,就在走廊的另一端,远远看到了爷儿两个。
第一件事,拿出手机,给宁晓冬打了过去。
“我看到她了,”龙青阳心力交瘁地喘着气,“那丫头完好无损!”
宁晓冬停顿了两秒“那就好!我已经上路了,你去给伯母办理出院手续。”
“好!”
灰色的薄呢大衣敞开着,撕开领口的衬衣,露着清硬的锁骨。
龙青阳就那么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几十米的走廊,响彻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龙小双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向着自己笃定坚信的走来,席卷着强大的压抑和气恨。
来到近前,四目相对,身形有逼迫的感觉,眸如冰冷的潭。
数十秒钟,龙青阳败下阵来。
面对那双清澈无垠,饱含了泪水的的眼睛,他溃不成军。
张开双臂,龙小双投入他的怀中。
“你想要我的命?”在她耳畔哑声低语,狠狠的声音,狠狠的臂力。
“对不起!”龙小双呜咽,“害你又担心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眸。
“想要打过,”龙小双涩声,“手机没电了。”
无语凝眉。心脏里除了爱怜和疼惜,还有什么?
垂下头,吻住那双柔弱的唇,把力量和温暖给她。同时也汲取她的力量和温暖。否则,这颗心就要碎裂了。
龙承明干咳了两声,惊回龙青阳缥缈的心魂。
“叔父!”问龙承明,“怎么会这样?”
龙承明大掌搓搓胡子拉碴的腮颊“初五那天,你奶奶打来电话,把你婶娘骂了一通”
龙青阳皱了眉,他能把事情串起来。
春节那几天,娘和毛莹莹还在老家,奶奶的耳朵里,被她们灌满了!
奶奶于是骂了婶娘,婶娘疯了!又要逼龙小双去跟赵冰领结婚证,结果把龙承明逼疯了,出此下策!
“本来是要去你们舅舅家的,也没去成。”龙承明说,“我也是没办法了!”
“你们把妈妈接回去!”龙小双面如死灰,“我去跟赵冰领结婚证,这样就都安静了。”
三个男人齐刷刷看向龙小双。她双目空洞,黑不见底。
“小双儿,”李冬率先说,“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龙小双垂了头,“事已至此,我只要妈妈好起来,我太累了,不想折腾了。”
“晓冬在路上,”龙青阳扶住她肩膀,“医院救护车也来了,接娘去上海!”
龙小双抬起头,眸中闪过希望的火苗“师父过来了?”
“是!所以你不要随便下决定,会要人命的!”
龙小双看到他眸中的惶恐,如果要人命,也是她的决定,要了他的命。
他也是她的命啊!
但是,苦难的母亲摆在眼前,她的决定应该何去何从?
“妈妈会答应去上海吗?”弱弱地问。
“”龙青阳。
“”龙承明。
“你们不能强制她!”龙小双眸光凛冽,“不能像对待动物那样,我会疯的!我欠妈妈一条命!”
“龙承明!”叶文娟在病房里叫,“你不得好死!”
龙小双捂了耳朵,龙青阳闭了眼睛。
龙承明坐在长椅上,垂头不语。这话,他已经听到无数次了吧?
他像二十年前一样,铁了心要救他的女儿,哪怕对叶文娟造成伤害!
站在门前,龙青阳透过栏杆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婶娘。
刹那间,他跪了,心碎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从少年时期,婶娘给他做衣服,给他包饺子,给他生病发烧覆冷毛巾,她给过他,多少疼爱和柔暖?
只是这一年多,她的更年期触犯了抑郁症,她慌措的对待龙小双,让他对她有了怨言。这一切,又岂能怪她?她本身就是需要关爱的病人!
叶文娟在病房里嘶叫,爷三个相继崩溃。
龙小双拿过龙青阳的手机,抖若筛糠,输入赵冰的号码,拨通。
“青阳”那端有些慌怕。
“是我,龙小双。”泣不成声。
“小双?”赵冰惊喜又担忧,“你怎么了?”
“明天我跟你去领结婚证。我答应了,嫁给你!”
两行泪,呼呼窜出龙青阳的眼睑。
李冬别开了头,吸鼻子。
龙承明点了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