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本来今天就不想来许公馆的,但不来的话人家以为我丁力不念旧,连许文强死了都不上门表个哀。没想到有人来闹腾,我白白受连累,现在痛得要命,不想留了。”
丁力要求冯程程挽着他一起走,但冯程程说要留下来,给许文强守一守灵堂。
冯程程的性格,丁力了解,也不能硬拽,他只好在两个手下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向许公馆门外停车场。
等丁力坐他的雪佛兰车离开,张趵对冯程程说:“你也别留下,回去吧。”
“为什么不让我留下?”冯程程不解。
“因为这儿不太平,还会有人来闹的。”
“还有哪些人来闹?”
“具体什么人我说不清,但我知道有人不肯善罢甘休,要来砸文哥灵堂,抢走他的遗体去鞭怠,再扔进臭水沟,或者喂野狗。”
冯程程不相信:“除了刚才来的那伙,应该没有更多的人这么做吧?”
张趵缓缓说道:“程程你肯定了解上海滩帮派状况,大大小小的帮有多少?”
冯程程摇头:“那怎么说得清,很多很多啊。有的一直在,有的默默消亡了,还有的新冒出来。”
“是呀,大帮四个,中帮十六个,小帮就好几十了。还有许多没打出旗帜,但已经成群结伙了。”
“要来闹的,一定是以前跟文哥积怨了的吧?”
“也不一定,有的是新帮,攒钱要紧,帮人出头,拿钱办事。”
“真有人再来闹,不管是谁,我对他们不客气!”
冯程程显得愤愤不平。
张趵也承认冯程程讲情义的,但在目前状况下,她对许公馆的作用,几乎是负的。
她跑来许公馆,算啥身份?既不是许文强的对象,也不是亲戚。
而在她身后,却有好多双眼睛。
最锐利那双,不是她的老公丁力,而是她爹,冯敬尧的。
许文强被谁枪杀还是个谜,其中也存在冯敬尧的嫌疑。
如果真是冯敬尧派人下的手,那冯程程还跑来哀悼许文强,不是更触痛她爹的神经吗?
所以张趵劝冯程程回去。
还有一点,像冯程程这么美貌倾城的女子,即使已经嫁作丁力妇,仍是多少贵人富人的梦中情人。
这些人除了嫉妒丁力,还嫉妒许文强。
因为他们知道冯程程旧情难忘,对许文强思念甚深。
说不定有人就想搞个釜底抽薪,砸掉许文强灵堂,将尸体弄走毁掉,断了冯程程的念想,然后再撬丁力的墙脚。
冯程程岂能不了解这些?
“张趵,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张趵从冯程程目光里看得出她的忧虑,同时也能读出她的某种期待。
冯程程一边拉住张趵的手,一边低头细语:“我的心情,从来没向任何人流露过,在我娘面前也不愿多说,但张趵,我偏偏对你有很多话想说,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趵感受着冯程程手掌的温度,却仍是波澜不惊的。
心里说别啊冯小姐,你切莫对我张趵想多了。
我可不能陷进你冯小姐的情感圈圈里。
许文强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证明男人要创事业,最好离情感远点儿。
如果牵扯太多,羁绊无限,危机难料。
为今之计,张趵要做的是在上海滩立足。
不是缩在巨人阴影下,苟且于打杂奴仆,混口粗茶淡饭的那种。
是有层次的立足。
大佬级别的。
像丁力说的那样,站在街口喊一嗓,让一条街的人都抖一抖。
能够在上海滩巍然屹立,站到足以让各路豪杰都纷纷仰望的尖峰塔顶之上。
与女人缠缠绵绵方面,有必要先挪一挪,作点淡化处理……
可这时有人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是一个青葱少女。
张趵突见之下,霎那感觉,天地间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