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扬名(2 / 2)

睡到午后,头昏脑涨地爬起来,盛则宁听见竹喜在外面跟人说话,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偏生离得远,她听不清。

但听见了‘瑭王’两字,她觉得有些奇怪。

盛则宁提声喊了一声竹喜,外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竹喜眉开眼笑地出现在她眼前。

盛则宁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见竹喜笑得就像是逢年过节时,她多给一贯过节钱时高兴。

“外面出了什么事?”

竹喜好像就等着她开口问,马上兴致勃勃道“瑭王殿下说是今日休沐,约了您去吃茶,刚刚还让马车在外面等着接您呢!”

“我们什么时候约了吃茶?”盛则宁怀疑不是自己脑子不清醒,就是封砚脑子不清醒。

“姑娘,奴婢瞧着殿下他是来给姑娘解围的,那马车旁边的侍卫大哥专门问了您的身体可还好。”

所谓丑事传千里,盛则宁罚跪祠堂的事只怕早被有心人传给了瑭王。

“不去。”盛则宁张开双臂,往后一倒,兴趣缺缺。

竹喜努力想把她扶起来,“不行啊姑娘,大娘子和二爷都知道了。”

盛则宁身子犹如没骨头一般,一点也不借力,身子单薄的竹喜累得直喘,只好努力口劝“这、这次不去,姑娘下次还怎么拿瑭王做借口?”

盛则宁盯着帐子顶,眨巴下眼,真的仔细思考起来。

没过多久,她就一骨碌爬起来,改变心意“梳洗吧。”

本来以为会被限制在府中好几日不能外出,此刻却有此等良机送上门,她是昏了头才放走。

瑭王府的马车是王府的规格,比起盛府的豪华不少。

不过封砚很少使用,大多时候他都是骑着马,来去都更方便。

盛则宁带着竹喜上了马车,车夫就在外面恭敬地请示她想去哪。

“不是说殿下约我吃茶吗?”盛则宁也奇怪,封砚的人还要问她去哪?

没过片刻,盛则宁顿悟过来。

这不过是封砚给她找的一个借口,逃避盛二爷的处罚。

当街打管衙内这件事,兜兜转转与封砚也有几分关系,所以他才会有此一出,并不是真的想约她去吃茶。

“就去杏林街吧。”

马夫与侍卫都没有异议,显然是封砚已经下令,让他们听由她的差遣。

盛则宁也不客气,大大方方靠着引枕上,等着车把自己送到地。

却不想,还没走多久,半道上忽有人拦车。

外面传来一声问好,“瑭王殿下?”

是一个极年轻的嗓音,很陌生,盛则宁不曾听过。

外面的护卫代替她回答,“回禀薛世子,这车里并非瑭王殿下。”

薛世子?

盛则宁听见这个姓,莫名就联想到了盛则柔提起的那人,她掀开车帘,往外看。

外面是一位年约二十一二的郎君,小麦色的肤色,五官十分大气,浓眉星目,俊朗非凡,她不曾见过的郎君。

深色的车帘一动,很容易就让人发现那里露出张小脸。

薛澄眸子刚转过去,一看之下就愣住了。

盛则宁歪头打量他,俨然是一副挑剔的眼神,但却让薛澄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浑身紧绷了起来。

他听说上京城的小娘子都喜欢白面的,还要眉眼精致,面若好女,风姿俊雅,玉树临风……

薛澄有些后悔自己出门前没有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连忙用手拨弄了几下头发。

盛则宁的目光又落到他拨动头发的手上,那拇指上的枚扳指她很眼熟。

可不就是盛则柔送出去的那枚青脂玉扳指?

这位薛郎君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带了出来,两人之间岂不是已有了苗头。

可是据她所知,盛则柔此后并未与他有过联系,连对方的心思都还不知道呢,更别说府上情况。

虽然是做妹妹的,但是对于更弱势的二姐姐,盛则宁油然而生一种护犊子的心理。

她严肃地开口问道“薛世子,冒昧问下,您年方几许,可有成婚,家中有爱妾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

薛澄瞪大了眼睛,都忘记避讳,直勾勾看着马车里秀眉轻颦,容颜娇嫩的小娘子。

当街询问一个外男的婚配一般都是急于嫁女的长者才会干的事,有时候放榜后,少不了一些候在榜下捉婿的人心急就是这么直白了当开口问,毕竟时间就是机缘,不能浪费了。

盛则宁也是这样想的,能当街遇上,是多难得的事啊。

又听她嗓音柔转,狐疑道“不方便说吗?”

“不不!”薛澄两手齐摇,小麦色的面皮都藏不住那红晕,热汗滚滚而落,他拱起手,一板一眼地回道“某、某今年二十有一,尚未成婚,更无爱妾!”

盛则宁看他一句话把脸越说越红,脸皮都这么薄,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在心里已信了他的话。

倘若真是像他说的那般,倒也算是一个良配了。

盛则宁微微一笑,态度突然就和暖下来,就像快雪时晴,变幻莫测,让人迷糊。

薛澄脑子犹如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一颗心更是像被泡在了水里,沉沉浮浮,无处着力。

“那很好啊~多谢郎君告知。”盛则宁最后轻轻点了下头,把脑袋缩回了车帘后,再也没有露出来。

徒留下一地不知所措的人,几息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位小娘子主动打听郎君的婚配与爱妾,怎么都像是对他起了兴趣。

除此之外,怎么想都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瑭王府的护卫表情怪异,薛澄更是手脚发飘地离开。

盛则宁玩了一下午,瑭王府的人尽职又周到,最后还在日落前把人送回了盛府。

等送完了人,护卫们才赶回去,去向瑭王殿下通风报信。

正在书房里的封砚听见护卫传达回来的话,手下一顿。

饱沾墨水的狼毫悬停在半空,直到那些纤细的狼毛包裹不住沉甸甸的墨水,坠了下去。

在铺平的纸上落下一个污糟的墨迹。

年轻的郎君轻蹙起了眉尖,盯着那团墨迹陷入了烦闷。

为何?

则宁为何要打听薛澄婚配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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