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此刻正靠在车窗旁，整个人看上去没半分力气，似是被抽走魂魄一般。
平日里那张冷冽小脸，此时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顾澜沉左胸口似是被狠狠揪了下，他伸出手想要安抚眼前人，大手却仿佛被粘住一般。
深知洛晚清的痛苦，更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顾澜沉索性没有开口，起码让洛晚清周身一片清净。
一双眸子直直看着窗外，洛晚清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涩。
她微微张口，于是嘴唇便干涸的像是要裂开。
深呼一口气，洛晚清在包包中拿出湿巾，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眼眶。
待会儿她要去做票大的，绝不能让自己看起来眼眶红肿，周身低沉。
将垃圾扔到车子里面的垃圾桶，冰冰凉凉的感觉在眼周一圈弥漫开来，洛晚清才觉得好受不少。
视线恢复一片清明，洛晚清眸子望向窗外。
蓦地，她视线被一个小小的井口挂住。
于是记忆便翻江倒海一般涌现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时光，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
依稀记得那一年，锦城传出了一种怪病，但凡是得上这种病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口渴，然后各种器官慢慢衰竭而死。
那时，原本一片欣欣向荣且发展势头正猛的锦城，仿佛整个都被一股子莫名的死亡味道笼罩着一般，是洛晚清的爷爷，带领几个学生，连夜研究出这井水似乎对这种怪病大有帮助。
于是那时洛老爷子为了能够在现场，就天天把半大的洛晚清带在身边。
洛晚清也乖巧，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看着爷爷给那些可怜的叔叔阿姨们治病。
有时候卖冰棍的来了，洛老爷子还会给洛晚清买一根。
直至今日，洛晚清仍能记得，那时爷爷宽厚手掌抚摸在她头上的感觉。
仍能想起来，那时爷爷的语气多么温和。
他轻轻地唤她，“晚晚乖。”
记忆戛然而止，洛晚清敛回地目光，又多了几分坚定不移地恨意。
就是这么个锦城的大英雄，就是这样和蔼可亲的爷爷，竟然被那两个畜生活活烧死。
一想到先前所看过的视频，洛晚清便泪流不止，呼吸不顺。
她一只小手紧紧攥住膝盖上的布料，眉眼间满满都是恨意。
周永存！楚玉！先前你们让我爷爷品尝过的苦难滋味，我如今，必然要让你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停车。”
少女突然开口，前排的司机顿了下，车子却没停下。
身侧人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顾澜沉不免将眸子挪向洛晚清。
片刻，顾澜沉再次开口，“停车。”
顾澜沉的声音落下，车子才找了个方便地方，缓缓停下。
司机回过头来，看到洛晚清的一瞬间，显然一怔。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于是司机忙将表情稳住，开口询问道。
“洛小姐，咱们是不去了吗？”
“不是。”
在包包里面翻出手机，洛晚清推开车门。
她回头看向顾澜沉，眸子看上去淡淡的，实则里面的情绪早已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