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的小脸变得煞白,唇间微颤,猛地抱紧他:“明明有道长护佑,怎么还会这样?”
“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将香囊内的天魂与我的地魂合体后,我便陷入了昏睡。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禁制之中。无论我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无量道长说,你的神魂重聚那刻突然不翼而飞,他花了很长时间,也找不到你。”
“师兄……”慕栖洲的脸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一定很担心我。”
“嗯,他还叫了阿雨一起去找,但始终寻不到你的神魂,当时我害怕极了。”
沈南意紧紧攥着他的手,那股令人绝望的恐惧依旧在心底深处:“我怕你死。”
慕栖洲的脸垂下,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叹道:“沈南意,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让你担心。”
“才不是。”沈南意抬起眼,仰着头尽量与他平视:“是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胡说,你最有用。”慕栖洲将她的脸拢在手心,“我能活着,全靠你。”
沈南意不禁将双手绕上他的脖颈,有些后怕:
“那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从法力高深的道长手里,把你的神魂夺走?”
慕栖洲神情冷然,微微摇了摇头。
“三界之内,上古神寥寥无几,能比我大师兄厉害的,除了师父之外,就是西天的诸佛与九重天的几位仙尊了。但他们并没有害我的道理。难不成是这些年,又有新的势力偷偷崛起?”
淡淡的光将他的侧脸藏在了黑暗中,而光亮中的眸子里,墨云翻滚,幽深暗沉。
真相如同藏身在这幽暗的密室,迷蒙混沌、虚无缥缈,每个疑点都在向他挥手,却又遁入黑暗,捉不住一丝的痕迹。
他在想心事,她懂。
“我们沉睡这千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或许真有新的煞神也说不定。”她柔声安慰道。
为了让慕栖洲更快了解目前的处境,也为了缓解她心中的不安,她开始同他一起复盘近期的发现。
“黑袍人在找扶桑神树,还与阿寂产生争执。这么说,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他们不止是为了我的神力,更是为扶桑而来?”
慕栖洲眉头深深皱成一条线,沉凝道:
“当年我继位泰山府君后,拜会各大山神是惯例,并非特意来夕山。而且,此行也从没未听过阿寂提及扶桑。”
沈南意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怎么会怀疑你。”
“扶桑乃我夕山神木,承载太阳之灵。只是扶桑与建木不同,它虽可以通三界,但不能大量引兵。这黑袍人看中的,应该是扶桑之中的太阳之力。”
慕栖洲霎时变得严肃而凝重:“又是一个疯子。”
“拥有太阳之力,就能震慑三界了。这么看来,将你神魂困在禁制中的,肯定也是他。凡世、仙界、冥界就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沈南意搂着慕栖洲的脖子,低头叹气:“可我连扶桑在哪,都不知道。”
慕栖洲的大手穿过她的头发,轻轻抚摸着她:
“不急,他们找了千年也还不是一样没找到。”
沈南意继续说道:
“阿寂用过的肉身都被他抢走了,只有何定焱被我烧成灰烬,其他九个还不知下落。他是故意送过来引我上钩的。哼,想要扶桑木,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何定焱已经暴露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以他为诱饵击杀沈南意才是目的。
他们自然也知道,要得到扶桑木,最大的阻碍便是夕山神女。
“你太鲁莽了,打草惊蛇之后,你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慕栖洲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眼底都是忧虑。
他如今尚未归位,真有什么事,谁来保护她?
“别担心,我行的。”沈南意反倒不以为然,她继续说道:
“这是一件好事。你看,我在明,你在暗。黑袍人的眼线都在我身上,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你能脱离他的禁制。”
慕栖洲只是微微叹了叹气,揉了揉她的头:“你这个傻子。”
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心情越发地沉重。
沈南意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过去四个小时了。我觉得这个结界能行。”
慕栖洲也有感应:“这一次我觉得通体畅快,没有被拘束的感觉。”
“在噬魂兽找回肉身前,你都呆在这。”沈南意拍了拍胸脯:“外面的事交给我。”
慕栖洲眼眉舒展,浸着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