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铃声响了没几分钟,熙熙攘攘的厂门口,便只剩陈跃民一个人了。
门口保卫处的队员,看一个乡下打扮的小伙,提着东西在门口东张西望,
警惕走了过来。
“喂,干什么的?”
一个年轻的保卫工人哈着白霜,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陈跃民。
眼神里有些鄙夷和嫌弃。
陈跃民没在意,憨笑着从口袋摸出一盒大前门,抽出一根递了上去。
“同志您好,我是来轧钢厂厂报道的。”
看到香烟,保卫工人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客气道:
“哦,来报道的啊,我还以为是附近的闲人……”
“有介绍信吗?”
“有有有。”
陈跃民一副老实的样子。
解下背上的背包,从里拿出个信封,递了过去。
保卫工人叼着烟,打开信封,眯着眼看了下。
“陈跃民,东北来的?”
“嚯,够远啊。”
陈跃民点头,说是。
“成,跟我来吧!”
保卫队员,带着陈跃民走到传达室。
拿起里面的电话,拨了出去,面色恭敬的小声说了几句,后挂断了。
“跃民同志,我带您过去。”
一通电话挂断,保卫工人的态度貌似客气了不少。
同志都叫上了。
陈跃民则笑而不语,
这才哪到哪,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多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厂里走去。
保卫工人边走边介绍。
果然,这工厂跟电视剧里的一模一样。
标准的苏式建筑,低调整洁。
主干道路修的笔直,两边种着高大的杨树,槐树。
此时正是严冬,树上的叶子掉光了,树干上挂着白色的积雪。
风一吹,簌簌直落。
主路和小路连接着高大的厂房,食堂,礼堂,医务室,仓库,办公楼。
轧钢厂有四个大门。
除了平时工人出入的大门,还有汽车运输队,火车进入的大门。
厂区占地面积极大,跟个小镇一样。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办公区,一处灰扑扑的苏式大楼前停住。
保卫队员说,这就是厂领导办公的大楼了。
陈跃民打量了下,
是一栋六层的大楼。
大楼入口处的门廊上,有一颗鲜艳的红星。
门柱上贴着绿色的马赛克小砖。
一进门是铺着水磨石的大厅,地面一尘不染,反射着光泽。
大厅中间是往上的步梯。
两侧的走廊连接着一个个的办公室。
走廊墙壁刷的亮白。
底部接地的地方,又刷了一米高的绿漆。
白绿相接的地方还画了金线。
一眼扫过去,整洁严肃。
保卫队员带着陈跃民一边爬楼。
一边自豪的介绍着各个楼层。
到了五楼。
两人沿着走廊走到底部,在一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了。
“这就是厂长办公室了,进去吧!”
说罢,保卫队员下去了。
门开着,办公室挺大。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正坐在临窗的桌子后拿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
国字脸,精干的短发,神情不怒自威。
正是情满四合院里,轧钢厂的杨厂长。
桌子对面,坐着个穿灰色棉服的青年。
双手紧握,有些局促,正在对杨厂长说着什么。
似是感觉到了门口有人,
杨厂长停笔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陈跃民在门口,
微笑着招了招手。
“进来吧。”
陈跃民微笑点头,提着行李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