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问道：“婆婆，您知道林曼云家在哪里吗？”
“林曼云啊，在那，门特别旧的那户。你找她有什么事啊？”
“我找她讨债要钱呢，婆婆。”
“你找林曼云要钱？！”
老婆婆惊诧地睁大了眼。
“她是我们这片最穷的人家了，房子都数她们家最破，她哪里有钱还你？”
她连连摆手：“也有别人找她讨债，没要到钱不说，见她那可怜样还往里搭钱。姑娘，听婆婆的话，快回去吧，要不到钱的。”
黎辰辰抬眼望向林家。
“婆婆，就算再穷，欠了钱，就得还。”
穷，不是不还钱的理由。既然还不起，当初何必要借呢？
但是林家看起来真的很穷。
别人家的院墙齐齐整整，用白泥刷得雪白雪白，而林家的院墙，墙皮脱落了大半，露出了青砖缝。
黎辰辰上前敲门。
“吱呀”，很快门打开了条缝，个妇人从门缝里戒备地打量着她。
黎辰辰对着她扬了扬手里的欠条：“林曼云吗？我是黎辰辰，麻烦你把欠我爹爹的十两银子还下。”
林曼云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阴阳怪气地道：“就这么点银子，还劳烦黎姑娘专门跑趟。”
黎辰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你赶快把钱给我，我就不用再专门跑趟了。”
犀利的话语怼得林曼云脸上立时僵。
进了门，黎辰辰打量起眼前的院子。
这林家外面的院墙那么破，房子的墙壁倒是修缮得挺好，墙角刚刚新糊了层白泥上去，还没干透呢。
屋檐下摆着张仙桌和几条长凳，但桌子和凳子都缺了腿，用几块砖头勉强垫着。
院子的角凌乱地放着些锄头，耙子之类的农具，都很旧，破的不像样。
她又回头打量了林曼云眼。
林曼云身素衣，浑身上下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头上插着根银色的簪子，簪子头上镶嵌着几颗豆子大小的绿玉石。
见黎辰辰盯着自己头上的簪子看，林曼云的手不自然地抚上发间，勉强笑道：“根孔雀石镀色簪子，外面小摊上几个铜板就能买根。”
她别过脸，抬起袖子捂住了脸，长长叹。
“黎姑娘，不是我们不想还钱，你看看我们家这么可怜，实在是没钱还啊！”
“我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但后来铺子倒闭了，我娘受不住打击又去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我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多亏了你爹借银子给我娘办后事，否则，我就是大不孝，要被人告到官府坐牢的！”
语至伤心处，她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滴落。
“这两年朝廷税重，挣的银子都交了税，家里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实在没钱还账。黎姑娘，你应该和令尊样，是个心善的人，不会硬逼我这样个可怜人还钱吧！”
黎辰辰心里冷哼了声。
这林曼云又会卖惨，又会道德绑架，怪不得那么多人找她讨债都无功而返。
不就是卖惨么，谁不会啊？！
她伸手抹了把脸，眼里立时隐隐浮出层泪花。
“说可怜，你能有我们家可怜吗？我爹想买批货，时银钱周转不开，又拉不下脸来找你们要钱，只好去借钱。没想到被人坑了去借了印子钱，百两银子个月时间滚成了百两银子！”
她脸上颗颗的泪珠滚得又急又快。
“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天天到我们家里逼我们还钱，不还就又打又砸！我爹都被他们硬生生地气死了！”
她捶胸顿足，嚎得比林曼云还大声。
“你说你买不起棺材是不孝，我呢，你如果不还钱给我，我也买不起棺材，要做不孝女！林姑娘，你是个孝顺的人，应该不会看着我因为不孝顺，而被抓去坐牢吧？”
同样的话被她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林曼云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又拿起帕子按住了眼角。
“黎姑娘，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没办法，我有心无力，家里实在是没钱！”
黎辰辰抹去眼泪，冷笑了声。
“你，也好意思说没钱？”
林曼云被她这句话惊得眼皮跳了跳。
她勉强镇定地问道：“黎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真的是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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