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印……印子钱？”
所谓印子钱，就是把钱借给别人的时候需要签下一份特殊契书，若不能按时归还，就得依照所借数额的一倍两倍甚至更高的倍数来做偿还。
这种方式容易让人背上巨额欠债，因此家破人亡的例子数不胜数。
自太祖即位后，严令各地私放印子钱。
便是普通百姓违了这项律令，轻则都要受杖刑之罚，重则流放边境。
郁湛身为皇子，此事若是真的，后果更加严重。
但他又是皇后最疼爱的儿子，中宫岂会袖手旁观。
刘大人顿时有种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戴不了多久的恍惚感，好半晌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姜二姑娘，若无证据，慎言啊。”
这话一出，姜梨婳还没开口，郁珏先温声接话道。
“大人这话说的，婳婳又不是在指证四皇兄，只是隐约听见了此事。”
“些许，是乔护卫瞒着四皇兄自己做的呢。”
刘大人闻言顿时双眼一亮，连忙附和道。
“对对对，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说着又觉得这话也不对，立刻改口道。
“下官觉得五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此事一定是乔护卫背着四殿下所为。”
“恰好今晚他在藕香楼私放印子钱时不巧被姜二姑娘撞见，乔护卫怕她说出此事，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幸好五公主殿下刚好也在藕香楼，及时救下了姜二姑娘。”
姜梨婳本以为郁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是一绝，没想到这还有个更厉害的，心悦诚服的夸赞道。
“刘大人真是……断案如神啊！”
郁珏亦点头附和道：“明察秋毫。”
刘大人谦虚一笑，目光一转落到郁湛身上。
“四皇子殿下，您觉得如何？”
郁湛此刻的脸色简直可以阴沉的滴出水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晚若不断他一臂，郁珏绝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可以找太医或是仵作来验姜梨婳手臂上的伤，证明确实不是乔南或是他所伤，但郁湛不知道姜梨婳对印子钱一事到底知道多少。
依照现在的架势，只要交出乔南，印子钱的事暂时也就到此为止，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倘若他不肯，那就只能去赌上一赌。
可这事一旦赌输了，不仅他的后半生全毁了，还会连累中宫。
郁湛再不甘心，也只能愤恨的咬牙点头。
“本殿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见郁湛也无异议，刘大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以再多戴一段时日了。
离开巡城司之后，郁湛在上马车离开前忽然转过身死死的盯着郁珏，咬牙恨恨道。
“五皇妹，今日这份大礼，来日皇兄必当双倍奉还。”
郁珏一展青玉扇，冲着他温柔一笑。
“四皇兄如此客气，倒显得皇妹不懂事了，不如明日本宫派人把南风馆的白桑送到皇兄府上，以慰皇兄失了乔南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