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拎着金超往对面的暗门走去。
过了暗门,是一条三米多宽的走廊,走廊大概能有十来米长,墙壁两边有四五扇门,路过那些房门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搓麻将的声音,估摸着应该属于麻将馆里的雅间。
将金超带到最后一扇房门,青年直接推开门让金超进去,随后他又“咣”的一下关上房门就离开了。
屋里摆了张自动麻将机,四个中年正凑成一桌在打牌,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三四个年轻小伙,让金超意外的是那天在网吧门口扇了我一巴掌的李俊峰竟然也在,不过他好像没认出金超,只是瞟了一眼后,就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侯瘸子坐的位置正冲门口,他估摸着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但是异常魁梧,短平头,一脸横肉,额头正中间有颗黄豆大小的痦子,穿件纯黑色的半袖,左胳膊上盘着一条藏青色的恶蟒纹身。
见金超进门,侯瘸子叼着烟,一边打麻将一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你爸怎么没过来啊?”
金超心里咒骂一句明知故问,但脸上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缩了缩脖颈小声说:“他住院了。”
侯瘸子森然一笑,随手抛出去一张牌,仰头问道:“钱都准备好没?”
金超紧张的咳嗽两声说:“侯爷,我们死凑活凑就借到四万四,多一分也拿不出来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说着话,金超把手提袋放在脚边,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四万四?”侯瘸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手提袋冷笑说:“这钱你是怎么拿过来的待会还怎么拿回去,钱不用还了,让你爸把你们家的土地证给我送过来事儿就两清了..”
说罢话,侯瘸子继续低头打麻将,示意可以滚蛋了。
金超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哀求他,侯爷,您稍微抬抬手行么?我家是真没钱了,但我保证剩下的绝对会还给你..
侯瘸子不耐烦的昂起脑袋说:“你小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回头让你爸自己过来跟我谈。”
金超苦着脸佝偻下身体喃喃:“侯爷..”
一个饮料瓶“嗖”的一下砸在金超脸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李俊峰瞪着眼睛走了过来,指着鼻子臭骂:“你他妈是不是耳朵瘸啊?让你滚就赶紧滚,墨迹你麻痹!”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李俊峰,金超本能的往后倒退一步,可一想到病床上躺着的老爸,仍旧没有转身,继续低三下四的恳求侯瘸子:“侯爷,我..”
李俊峰扯着金超衣裳将我推到在地上,表情凶狠的叫骂:“草泥马得,不走就别走了!”
沙发上坐着的另外几个小青年立时间跟疯狗似的朝金超扑了上来,几人将金超堵到墙角,抬腿“咣咣”一阵暴踹。
金超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同时扯足嗓门喊:“侯爷,做人不能太丧良心,我爸这些年被你圈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么?这回为什么会欠你十万,你比我心里有数,可这次我家是真被你榨干了,没钱了。”
金超喊的声音越响,那帮人揍的就越用力,特别是李俊峰还拿起个玻璃制的烟灰缸照着脑袋和后背一个劲的“咚咚”猛砸,带着腥味的鲜血顺着金超的脸颊一直流到脖颈,黏糊糊的,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两三分钟后,李俊峰他们散开,侯瘸子叼着一根香烟站在金超面前,像是看玩具似的上下打量,声音沙哑的狞笑说:“你比你爹有种。”
金超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鲜血模糊了双眼,双手撑地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向他说:侯爷,我保证一定还清剩下的钱,一年也好两年也罢,我一分一分全还给你,可您如果连我们最后的狗窝都想扒掉,那我肯定跟你鱼死网破,您是大哥,我是篮子,可如果一个篮子一天啥事不干就躲在角落盯着你,你怕不怕?我不信你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保护。
“跑到这儿玩恐吓了?”站在侯瘸子边上的一个青年抬腿照着金超脸上“咣”的就是一脚,金超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半晌没缓过来劲儿。
侯瘸子摆摆手,居高临下的俯视轻笑:“你准备多久还清我?”
“一年之内!”
侯瘸子嗤之以鼻的笑着说:“听过高利贷没?十万块钱,利滚利一年能滚多少,你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