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批逼宫之兵只是抢占了先机,很快,迎来了真正的对手——二皇子所率领的宫中禁军。
禁军挡在宫门处,在昏暗的月色下,背脊直面冰凉如刺的寒光,兵器交戈,拼搏厮杀。
头顶明月,时隐时现,云层薄雾,飘来飘去。
东阳王:“冯怀信,倒行逆施,先杀亲弟,后挟天子,给我上!”
二皇子冷静的:“顶住,守好这座门,就是守住整个国朝。”
洗砚重眉压眼:“殿下,城中已安排好,要不要开始了?”
二皇子眼神动了动,微微颔首。
洗砚忙手抬起,朝空中发出焰火讯号。
小小的、绚烂的焰火,噗地冲飞上天,炸开一团巨大的红色火花,火花于空气中翻转,点亮许多人的眼。
早已藏身于城中的乞丐、流民,如蜂蚁出穴,涌向街头巷口,四处寻找站岗放哨的敌军和士兵们。
他们不是真正的乞丐和流民,都是训练有素、身形矫健、历经战火洗礼的血性战士,一个猛扑就能干翻一个府兵,再一刀捅下,就是一个十二卫士兵。
……
一夜漫长无比,东阳王手下兵马被截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随在东阳王左右,在宫门处和二皇子率领的禁军正面对抗,一部分随着十二卫将领在京都城内和神出鬼没的乞丐、流民明暗交战。
蒋府派出的死士,跟在蒋大公子身后,同东阳王在一起。
蒋大公子听完手下汇报,惊呼:“不好,肯定是苏牧野捣的鬼!那些乞丐和流民身份有大问题!”
东阳王挑眉,冷笑出声:“管他什么乞丐、流民,只要能被十二卫拖住,我们解决了门口这些虾兵蟹将,控制住宫内的人,不就行了!”
东阳王想的清楚又简单,蒋大公子却不以为然,他心里道:可见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生瓜蛋子,万一叫苏牧野以黄雀之姿追后捡便宜怎么办?
他们苦哈哈打进宫,然后苏牧野又带着人以清君侧的名义围剿他们,最后他和冯家人都死了,胜利的果实被苏牧野摘了!
不行,这可不是祖父要的结果。
祖父要的是,冯家人可以死可以活,但是冯家人活,只能活一个,冯家人死得连着苏家人一块死!
蒋大公子欲劝东阳王暂缓进攻,不想背后突然被尖锐的东西抵住,是魏麟拿着刀顺着他铠甲缝隙进入,刺到他的背后心脏处。
东阳王寒目望过来:“蒋大公子,怎么还不下令?
再不下令,我就只能认定你也是敌人了。”
蒋大公子愕然,觉察到刀锋已经刺入了肌肤,他匆忙无比:“快!所有人听令,全力进攻!”
命令如此明确。
东阳王和魏麟都有些遗憾,东阳王遗憾蒋大公子骨头不能再硬一点,再多硬片刻,他就能趁机杀了他了。
魏麟遗憾,蒋大公子反应好快,要是呆一些,他就能在东阳王思考的空隙“失手”捅下去了……
魏麟收回刀子,带兵冲去前方,东阳王仍留蒋大公子在身边指挥对敌。
魏麟走之前,递给蒋大公子一颗丸药,看着蒋大公子吞下去。
东阳王:“别怕,结束后就给你解药。”
蒋大公子:……
与此同时,立在禁军一侧后方指挥的青年,眉峰间神色冷然,巍峨不动。
他从接到洗砚传信后就在想,若是父皇母后面对眼前景象会是如何心境呢?
另外,苏牧野明知东阳王已生异心,却坐以待毙,是不是故意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无争帝位之心的他退无可退,叫他不想管也得管,不想理会必须理会。
二皇子想的不错,这正是苏牧野釜底抽薪的招数。
若三皇子没有遇袭,苏牧野还不着急,总要等等再看。
既然三皇子被人残害,无论是谁下的手,结果已然如此。
二皇子再退,再不求未来、不求功绩,只会退到被人当作脓疮剜去那一步。
与其最后悲怆结局,不如给二皇子当头一棒叫他清醒。
在苏牧野心里,一棒不行,那就再来一棒,他还不信敲不醒了!
所幸,三皇子的残疾能触动二皇子,东阳王也像抢着帮忙一样,着急忙慌要逼宫。
苏牧野顺水推舟,稳坐看戏。
不怕敌动,就怕敌不动。
不动他还要打草,动了,他就只需要等着捕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