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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学的课(2 / 2)

多年之后,萧瑟想起那一刻,心中定会想起一句话“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天意就是他要知道这一家人的故事。

学校的图书馆是个三层小楼,曲折回转,颇有些江南园林的韵致,上午更是安静。一是因为上午有课,敢明目张胆放老师鸽子的学生又怎会来图书馆。

往深里走去,便是一些很少被人翻看的书,看那些书名都很晦涩。只是这么静静地走在高高的书架间,也是莫大的享受。

手指轻轻地地拂过书脊,弹起缕缕烟尘。

昨夜自己看星星看到半夜,居然有些睏意上了心头。

萧瑟原本是率性之人,看自己这角落无声无息,干脆坐了下来,随手抽了本书当成了枕头,准备就此补上一觉。

底层那些书更是从无人光顾。

只是窗外一缕斜阳照过,正好落在一本书上,书脊上光无一字,却落了不少灰尘。

如果说真有天意,那一刻一定是天意,萧瑟轻轻抽出书,轻咦一声,居然又是本手书的诗集,翻开封面,扉页上赫然用草体写着几行大字,这字体是如此熟悉,令得他的心狂跳起来,犹如见了初恋的**。

“止风集徐子风,这就是你的名字么!”

萧瑟翻开书,里面是一篇篇或熟悉或陌生的诗词小令,读来满口余香,只是字里行间透着淡淡愁思,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哀伤无法排遣。萧瑟只是看了几页,仿佛也被带到了那伤感的情绪之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在何处。

突然间一物自书中掉下,正落在萧瑟胸膛上,拿起一看,原来是一片竹叶,叶上好像还有几个字:

给亲爱的爸爸

小行阿菁

“阿菁!”萧瑟突然坐了起来,心中一动,用心在书丛中找了起来。可惜的是再也没有新的发现,看来这本书会放在这里,实属异数。

现在回到教室,正可以赶上第二节课,不会错过点名。

窗外依稀几声蝉鸣,小风吹来,带来些许青草香气,萧瑟放下笔,心思便自屋里飞了出去。

这种大课难得会有几人喜欢听,点名之后,胆大的已经从后门溜了出去,比如叶深。剩下的也是心不在焉,一多半在观察其它班有什么帅哥美女,要不就是自顾自地看着小说,听着广播,对雕刻有爱好的几位已经操刀而演,准备为下堂课留下惊世名作。

萧瑟坐在第一排右侧,这位置大有讲究,正是风水学中之死地,生理学中之盲点,取意死地求生,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命运如果只有一条路,那任何的努力还有用处么?如果缘份来自于命运,难怪信者会有这般无力感。缘由天定,认命就是。”

萧瑟的桌面上放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位同学,你的答案出来了么?”老师想当然地以为。

“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位同学!!”

萧瑟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被点了两下,抬头看去,陈老师正慈祥地看着他。

萧瑟微微一愣,站了起来,从陈老师肩上望去,黑板上已满是板书,只可惜看不到一个问号。扫视一圈,满座的同学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远在角落的几位舍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以示遗憾。

“陈老师,您的问题是?”

“什么问题?”陈老师叹口气,“这是什么?”

陈老师拿起纸,点了点头,放回桌面:“坐下吧,要认真听课!”

只是萧瑟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在看到纸上那徐子风三字时起了变化。

“莫非两人认得?”萧瑟忖道。

下课铃响了,陈老师缓缓地收拾着讲义,三两个热情的学生还围着他问问题,只是今天的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时还望向萧瑟的位置。

好在萧瑟也没打算走,他也想和陈老师谈一谈这个“徐子风”究竟是何人物。

在教学楼外,萧瑟拦住了陈老师,被拦住的人一脸平静,拦人的却面露急切。

“老师,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在哪找到这本书的?”

“图书馆借的。”

“跟我来吧!”

“陈老师,您认得这徐子风么?”

沉默良久,陈老师轻轻点点头。

“你怎么会借了这本书?”

“不能借么?”萧瑟奇怪道,“也不知怎么地,我坐在地上,然后看到它,觉得挺奇怪,这样一本日记为什么会放在图书馆里。”

原来是被人有意无意地放在了图书馆里,难怪自己曾经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

“子风,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啊!”

“那些日子,大家都很伤心……”

“那两个孩子呢?”

那个女孩有着和萧瑟梦中女孩同样的名字,菁。

陈老师的思维仿佛已经陷入了时间的流沙,脸上变幻着神色,有喜有悲。

“陈老师!”

陈老师仿如不觉,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子风和若雨太优秀了,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或许是天妒吧,有一天,他们夫妻突然就死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死了?”萧瑟惊呼出声。

“嗯!死了!”

“他们,墓在南/京么?”

“你若是想去,我们下午便去吧!”

“陈老师,那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萧瑟原本以为,既然是两人认识,那怎么也不能对两孩子放之不管啊!

“子风若雨太出色了,他们平日里也不与常人交往,两人故去之后,因为没有人想领养两个孩子,就只好进了福利院。”

“每个人都有很多琐事,或许当时很伤心,觉得要对孩子们做些什么,但不久之后也就忘记了!毕竟自己也有很多生活压力,而负担起另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萧瑟听到此处,几乎连泪水都要流下来,为了那两个孤儿。

........

“这里,我已经十年没有来了!”

青山碧草,薄雾如烟。陈老师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瓶酒一包烟。一手开了瓶盖,先倾了半瓶在地上,再咕咕隆隆给自己灌了几大口。点上支烟,猛抽几口,插在地上,自己再点上一支,歪坐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子风,若雨,十年不见,不知过得好么?”

“你若是问起两个孩子,我实在心中有愧,如今并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过得是好是坏!”

萧瑟静静站在一旁。

那坟头绿草茵茵,甚至还开有不少小花,花色芬芳,虫飞蝶舞。

这样的埋骨之地,也算是不错了,比起山下的千疮百孔好多了。萧瑟心中暗想。

下山时,萧瑟虽然心中沉闷,只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但几次回头也没有见到人影,心中只叹自己不知怎么地精神如此紧张。

在山下上车时,却从观后镜中看到一个人从山道走下。

“叶深?”

因离得远,也不敢确定是否真是他。

两人一路无话,仿佛都还停留在那过去的世界未曾回来。到学校,便各回各家。

........

今天下午房间里只有三人,萧瑟和大郞各捧着本书,叶深好整以暇地拿着一把小刀修着指甲。

在大郞或是其他人的眼里,叶深并不是班级的真正同学,来历神秘非常,据不太可靠的消息称有上层的关系,来此学校借读只是混个文凭,不日将远赴海外,但其人生性豪爽交游广阔,长得又是玉树凌风如同西门官人一般,这种男人如果带出场,泡妞就没有自家什么事,于是他在宿舍里很受排挤,也只有萧瑟感受到此君的内在之不平凡,于是折节下交,两人居然还成了朋友。

大郞是个书迷,平日最喜欢闲书,无论仙侠玄幻,金/庸黄/易,各色书品,无不视为精神食粮,奉为至宝,入夜还打着手电翻看。下了课便向租书店跑,一摞摞往回搬,这看书的花费几乎比他用来吃饭的钱还要多。

“可不能怪我,如果那些课本写得这般有趣,我又何必如此。”每当别人好心提醒大郞抽点时间看看专业书,他总是如此回答。

“那倒是,若是这每页里夹个黄段子,三五篇就来个激情描写,那岂不大快人心!”叶深调笑道,“不过课堂上只怕大家无心听讲。”

萧瑟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页。

叶深抬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什么感慨了?”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别动不动像女人一样感怀身世好不好?你看的什么?报任安书?谁写的?金/庸还是古/龙?”

金/庸古/龙?叶深你还能再没文化点么?萧瑟翻了个白眼,向后一倒,对着上铺的床板道:“太史公托以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其一家之言。再看你我,无钱无名,庸庸碌碌,生如蝼蚁,死不足惜。”

叶深故作深沉状道:“我知道你满腔腹水,不过你也用着成天长号短叹吧!而且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大郎,你给翻译下,这家伙有反人类倾向。”

“我也听不懂,我只知道推广简体字很重要。”

“我还肝腹水呢!”萧瑟不待见的就是这种打断自己思考的怪话。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水代表着智慧,说你有腹水是夸你!”

“不谢!”萧瑟翻了个身,面壁去了。

“生活本来就是平淡的,就是吃喝拉撒睡,说得不好听,咱们就是代谢工具,一台消耗食物的造糞机器,别谈什么理想,有钱花最实在!再说了……”

叶深拿过那本书,随便看了几眼,轻蔑道:“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司马迁,受宫刑。我怎么看来看去全是大倒霉蛋,我看你还不至于像他们那么惨。你目前还是五官端正,四体尚全,……”

叶深突然拍腿笑道:“莫非是你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已经瞟到了萧瑟的下体。

“放屁!老子我正常得很!”萧瑟劈手夺过叶深手中的书。

“正常不正常,明天看体验报告不就知道了么!”叶深一阵怪笑。

门外突然一片匆匆脚步,叶深抬表一看,失色道:“不好!饭点已过。”说罢一跃而起,抄起脸盆冲出门去。

等下,大郎也抄起饭盆跑了出去。打饭这种事,真是慢一步都不行,好菜都浮在面上,而且最开始和最后的人是最合算的,开始的时候盆子里菜多,师傅就比较慷慨,最后是要清盘,而中间的那些嘛,就比较倒霉了。

萧瑟懒懒地回到了仰躺的姿势。

“怎么不去?”叶深不知什么时候又窜了回来。

“没钱,这个月还有下个月生活费都给人买营养品了。我一直在想那天是谁把我推出去的,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家伙?!记得告诉他我很想当面感谢他!谢谢他这么用力地帮我!!!!!!”萧瑟没好气地把书盖在脸上。

叶深咳了几声,坐在桌上:“萧兄弟,我这里有些赚钱的事,你愿不愿做?”

“什么事?”萧瑟把书拿下,“我可告诉你,反/党反/政/府的事可别找我。”

“是帮助别人,奉献爱心的事。”叶深拍拍萧瑟,让他坐起来。

“啥事?不会是献血捐精之类的吧?!”萧瑟狐疑地看着叶深。

“不瞒你,我平时在外面打临工,有些活做不过来,你帮着一起做,我给钱。”

“到底什么事?我可告诉你,别打算找我传销啊!我这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一身正气可以,两袖清风就不必了,西北风喝不饱的嘛!哪,你自己看,代人打卡,代晨跑,代人写作业,代人取信送信,代人写信,代人考试,代人约会,代人吵架,代人喝酒,代人怀孕,……”

“给你好好看看,能做的我明天就帮你接回来。”

萧瑟愣了半晌,抬头犹豫道:“这是什么作业?”

“什么都有,简单的就是罚抄课本什么的。按国家稿费标准。”

“国家稿费是什么标准?”

“每千字三十块。”

萧瑟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多少都拿来。”

“行,一会就给你拿本子过来。不过你得照着人家的笔迹写。”

“……”

“这孩子一年级,自己的名字写错了,老师说罚写五百遍。李天一,看看,简单吧,笔划也不多。”

当夜无眠。

第二天,萧瑟拿到了生平第一笔收入,四十五块,纯收入,厚厚一打毛票,捏在手里温暖而踏实,虽然手都肿了,但还是激动得他热泪盈眶。

“还有么?尽管拿来。”

“有,这个叫楚中天,考卷上名字写成了林蛋大,被罚了五百遍。这个叫慕容复,五百遍,这个叫轩辕龖龖…一千遍…”

“轩辕龖龖?”

“嗯,听说是轩辕氏的后人,一看这名字起得就特别有文化,看这笔划,不拿放大镜都看不清,对了,你记得别写错,写错一个加五百遍。”

“我觉得咱们这得按笔划来计价!”

“下次,下次,乖!”

“就没叫什么天一这种名字的小朋友么?”

“会有的。”

........

有人说大一就是给辛苦了三年的学子们最好的假期,远离父母,有人管饭,有零花钱,呼朋邀友地下馆子,最重要的是,没啥重要的课,而且假期连成片。九月入学,才十月就有个国庆长假虚位以待,让人感天谢地焚香告祭列祖列宗。

九月三十,十一长假又在眼前,宿舍楼里一片忙乱,家在近处的早几天就已经打点行装,其余也在数着盘缠,看到到哪去玩。

上午只有两节课,上完就回到宿舍,萧瑟还没踏进宿舍,就已经听到叶深在卖弄他的泡妞经。

“记住,绝对不要给女人甩你的机会,要不然你在她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说得容易!”

“如果我看到我女朋友有想分手的意思,我就得抢先一步提出分手。”

“总不会次次那么顺利吧!”

“对啊!万一哪次让人家抢了先招怎么办?”

“哼哼!这就是我的独门秘技了!”

“快说!”

“万一碰到这种事发生!你一定要露出惊喜的表情!激动地说声谢谢!”

“这样她就会觉得是自己被甩了而不是甩了你。回去开始自查自纠做自我检讨,让被甩的人居然说谢谢!”

“太***的高了!”房间里一片哄笑。

老六叹了口气:“我今天买了张彩票,估计不会中。”

叶深笑了笑:“我也估计不会中。”扭头冲着大家喊道:“来来来,我来做个庄,押老六能不能中,押中的一赔五百。”

“一赔五百?!我押十块,押中。”大家纷纷把零钱丢上桌面,居然也有一百块了,连老六都押了五块钱。大家瞪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也觉得中不了。不过讨个好彩头。”

叶深转过头,对老六耳语了几句,老六点点头。

叶深笑嘻嘻地把钱收了起来:“好,七点钟开奖见分晓。”

结果自然是没中奖。

叶深一百块入袋。大伙掐着他让他请客。找到校边的小馆子,一人叫了碗大肉面呼呼吃着。

“你小子胆子真大,“老二突然抬头,“老六要是中了,你就得赔出五万了。”

“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有什么大的。他中的机率相当于现在马上有飞机掉头上。再说,我还可以转移风险。”

叶深笑着道,“我有什么风险,我一分钱也没有出,我还巴不得老六中呢!“

“万一老六中了,你有五千赔么?”

“我自然安排好了,”叶深说道:“我对老六说,如果你不中,我给你七块钱,如果你中了,给我五万块红包,他答应了。”

老六解释道:“我不中,叶深给我七块钱,我没有什么损失,中五百万给你五万也不算多!”

“合着这大肉面一碗五块钱,这钱都是我们自己出的。”众人鼓噪起来,纷纷吵着要加菜。

叶深笑着解释说他也不是为了那点钱,只是前几天看了一份国外报纸的财经版,上面写了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今天只是兴之所至,玩了个小游戏。你们这些家伙,见到有菜上来一个抢,光想着把自己掏的钱吃过来,也没有想到其它。

萧瑟心中暗笑,这几个家伙光想着中和不中在两可之间,却没想到自己赚钱的概率等同于老六中的概率,果然知识很重要。

“我小时候常做一个梦,很有意思的梦。”大郞突然说道。

“什么?”大伙等着上菜,也就听他先白乎一阵。

“捡到钱。”大郞说。

“很普通啊!我现在也常做梦捡到钱。”大家纷纷表态说自己也有同样做过。

大郞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开始只是在路上走,然后看到有一张纸钱,通常是五块,运气好的时候是十块。”

“我很高兴地去捡,心里想着说运气太好了。”

“然后,我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张。于是又去捡,就这样,一张接着一张,我感觉自己发财了,那些纸币的面额也开始变得奇怪,连三块八块这种都有,但我却一丝杂念都没有,只顾着捡,那劲头要用在读书上,早拿诺贝尔奖了。”

叶深哈哈大笑:“我也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好几次拾的是硬币,大大小小,面积与面值成正比,我还拾过五百块面值的硬币。”

“这家伙真是个财迷呢!”

“倒不是财迷,只不过很多时候想着有些事要做却需要用钱,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自己做梦会想到钱吧!”

“别虚伪了!你就是一财迷!用我们的钱来请客,这就是本质,别解释,解释就更虚伪了!”

萧瑟摇摇头:“那个,同志们,大家请静一静,其实做梦捡到钱不是贪财,有两种解释,一种呢是中国式的解释,捡钱其实从人的潜意识中来说是代表一个人的目前自信程度。你的梦中是自己不断的捡钱,其实就是说明了你此刻的生活是属于积极状态,并且对自己充满信心的,钱代表了回报。另一种是弗洛依德式的解释,钱是你积累的欲望,你只有不停地捡到钱却没有花出去,说明你们没有欲望宣泄的对象,也就是说……你们想女人了!”

萧瑟的解释让大家一阵哄笑。

……

吃饱喝足,大家走回宿舍。

在路上,叶深微笑着对萧瑟说道:“不相信自己一出门就被陨石砸死,却相信会中到头奖,多么奇怪的心理。”

“你好像忘记了人最善于自我欺骗。那是一种自我保护,要不然谁有活下去的勇气呢?再说我那钱都是写字赚来的,哪敢乱花,现在手还在抖呢。”萧瑟低声笑答。

“你倒不是个书呆子嘛!”叶深道。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不过人总是会给自己多加一层希望,希望自己是神佑的那一个。”

“童话里的主角,可惜生活不是故事!”叶深仰头望天,皱着眉。

“怎么了?”

“月是故乡圆啊!”

........

回到宿舍,发现楼里空了一大半,好多人都已经离校了,剩下的几个呼朋邀友叫了外援组了队,分成两桌打起牌来,这好一番鏖战,合计耗时三个钟头三百六十分钟,杀得是硝烟滚滚出窗去,人仰马翻声震天。

萧瑟倒在床上,漫无目的地翻着那本手卷,翻来覆去地看着,思考着,品味着,琢磨着,他对这徐子风很是好奇。

随手翻到的那一页上面写着首江城子:双桥水影尽逍遥,雨如毫,应赋谣。漫卷青丝,无意迎风娆。欢容浅笑素颜扫,情轻巧,踏西郊。举眉回望小轩梢,青青草,花亦好。相逢恨少,还梦如影牢。最是魂销肠断时,缘尽了,人未老。

此词意韵悠长,笔力长劲,险处如四面削成,读来满口余香,直追苏李。萧瑟看得入神,想到日前那片青草坟茔,忍不住心中叹息,这般人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又是为什么如此英年早逝,而那书签上的两个名字,徐行,徐菁,阿菁,会是那个阿菁么?计算这徐子风过世的日子,那时的阿菁应该已经失去双亲了,或许只是同名之人。

“这是什么?”叶深不知何时也回来了,居然悄无声息地伸手拿过诗集。

“曾来佐岸小行川,雨泱泱,半侵裳。素腕青丝,凭风淡梳妆。斜风细雨过厢栏,转西廊,情惘然。轻楼小榻拔步床,倚轩窗,抚青砖。天涯海角,何处取心安。人生得意须尽欢,忘情关,几度山。”叶深啧啧有声,又翻了几页。

“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个好歹。比起宋词三百也差不太多了。谁的?”叶深突然拿起书签,脸色刹那间变了数下。

“一个死人的。”萧瑟叹了口气。

叶深强笑道:“这家伙厉害,搞不好是李白灵魂附体。”

“李白是写诗的,这是词。”萧瑟被逗得一阵笑。

接下来的假期去哪呢?萧瑟倒在床头,呆望着上方的床板。

“放假了去看看人家女孩子,约出来看个电影什么的,去滑冰也可以。”耳边叶深说道。

萧瑟哼哼两声。

“读书不能苦孩子了,泡妞不能省饭钱。兄弟,知道你手头紧,哥哥我这还有点散碎银两,先拿去花用?”叶深掏出干瘪皮夹往萧瑟身上一扔。

萧瑟抓起皮夹扔了回来。

“还在想着她?”

“什么她!?”萧瑟不解抬头。

“没出息的家伙!哥哥我明天就走了,你可别出事!”叶深晒笑着说。

“我能出什么事。”萧瑟又问,“你去哪?”

“是这样,我们身在现代教育体制中,我不知道你如何,但我有种感觉现在的教育体制有很多弊端,所以我想去扬州考察下当年传统教育方法。真不知道那些女文学青年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床上有功夫,登堂能管账,入厨会羹汤,能跟你进行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交融。扬州马瘦美名扬,三月烟花作衣裳,听说没?没听过就算了,”叶深翻开钱夹拿出一张车票,“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说你自己,你这几天怎么过?”

“不知道。”

萧瑟抖了抖手中的书。

“出去散散心,窝在家里,没病都给憋出毛病来,更别说你还有病。”

萧瑟突然坐起,拉开抽屉,抓出钱包往怀里一放。

“帮我带碗馄饨。”

“你若是等得及,我自然帮你带。”

“你去哪?”

“泰/山。”

“别人都去黄/山,你怎么去泰/山?”

“我高兴。”萧瑟说着话,人已经在门外了。

到火车站买了一张站票,半小时后,他已经坐在开往济/南的绿皮车的过道中。

........

“真羡慕那些能说走就走的人。”

“你有钱么?”

“有一点…”

“说走就走,说得容易,你拿什么走?坐车要不要钱,你路上要不要吃东西?”

“好了,我只是羡慕一下,又不是说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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