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少多了,有一个房间里摆着一张百家乐赌台,只有一位穿着素色唐装的中年女人在与庄家对赌。她大概三十多岁,也许有四十多了,凤眼带媚风韵犹存,乌黑油亮的头发高高地盘在头后。
她的面前摆着整整齐齐的10多摞特码,一边下注,一边还顺手在纸上记下自己的输赢,平静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是在赌,而是在做什么无关紧要的记录。
忽然,她伸了个懒腰,露出曼妙的身段,对恭立一旁的侍者说:“饿了,先吃饭去,座位帮我订好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起身飘然离去,走过徐行和马里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表情。房间里,做助手的两个服务生小声嘀咕说:“看,这么一会儿就输了300多万!”
这张台的荷官没说话,站起来拿出一张“贵宾留台,非请勿近”的牌子立在桌面上,又坐了回去。
“您想玩么?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那几个中国人很有钱,他们经常来!”马里奥示意这附近有不少这样的豪客,他指了指里面的那张台子,那是一张玩梭哈的台,台上已经坐了四个人,有三个看来是中国人,都是胖乎乎脸上泛着油光,高级的唐装加西服,配着昂贵的手表和钻戒,第四个赌客是个白发蓝眼的半老头子,衣着普通,身上看不见任何值钱的配饰。
每人身旁都有位半赤裸的年轻女郎随侍在侧,另有一个手持帐簿的男子坐在一旁,任何一人输光了需要筹码,只须叫他过去,说明数字,签个名,他就很快去办公室取来筹码如数奉上。
梭哈四五人可以赌,七八人也行,若是九人,则发牌的一家就轮到休息,不能参加赌局,以免见光的牌张数太多,大家都容易算出别人的底牌。这局牌大概是已经走了几个人了,所以马里奥才会把徐行带来加桌。
“胖子不是那个胖子,老头子也不是神手,不象是整过容的样子!”徐行没了兴趣,他淡淡地环看着四周人群,如果他们在这个赌场,那会在哪儿呢?
那桌面上的四家已经开始赌,五张牌已发齐,每家的牌面都不小,牌面是三条小八最大,一个最胖的胖子,他推出了两个深黑色代表二十万美金的筹码。
下家是一对K的牌面,他毫不犹豫地跟进,显然K有了三条。再下家是那个白发老头,他是一对A的牌面,大概底牌也是张A,正好吃定三条K,胜券在握,跟进二十万之外,又加了五万美金。最后一家是八、九、J、Q的牌面,如果底牌是十就是顺子。
他脸上毫无表情,先跟进七千美金,然后把面前的一堆筹码全部向前一推:“梭了!”
三条小八的首先打烊,下家也跟着丢牌,一对A的老头考虑再三,最后只好忍了忍,叹了口气:“我放弃。”
赢家哈哈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将底牌翻开,竟然只是一对“九”。原来他是“偷鸡”,仗着财大气粗,把那三家全都给唬住了。好在在座的几人都输得起,不致当场翻脸,反而哄然大笑起来,除了那个老头。赢家拥住身旁女侍来个热吻,以示庆祝,然后赏她两个筹码,那个女侍看着手中的筹码激动不已。这些钱她们不可能全部据为己有,尚须经赌场按规定抽成,剩下才是属于她们的,不过既是有身份地位的贵宾,出手自然不能小儿科,所以她们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
马里奥有些眼热,他恨不得把徐行直接拉到台上去。
“钱不够的还坐上来,一会走得比谁都快!”一个胖子怪声怪气地说道,他用的是中文,嘴对着对面的中国胖子,眼睛却看着那个半老头子。
其他两个胖子同时不屑地笑了起来,用手指敲击着桌上的筹码堆,那里至少有一千万美元。
老头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勾了勾手指,一个服务生走了上来,老头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意思是在餐厅订一份牛排什么的。
徐行心中一动,点点头,说道:“那儿规矩是什么?”
“底十万,每次最小五万,不限上!”马里奥心中一热,在这种豪赌边上的服务生总是能得到极为慷慨的小费,毕竟这里的最小牌子就是五万面值。
徐行跟着他走了过去,三个胖子看到他走来却没有什么表情,马里奥替他们介绍:“这位新朋友想参加,各位欢迎吗?”
在座四人齐向卓平打量一眼,并未反对,各自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马里奥和一个服务生把筹码仔细地码在桌上,徐行安静地坐了下来。那个老头在他上家,而刚才口发狂言的胖子在对家。
“开始吧!”
一张张地发出来,三个胖子双手如护着寒冬里最后一根烛火般罩着牌,脸上眼里早就把牌色写得清清楚楚,而那个半老头子却面无表情,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徐行轻轻抚着牌面,除了轻轻瞄上一眼,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跟着,……
这种大输大赢的场面,每付新牌只玩一圈,便须另换一付新牌当场拆封。现在已经是第五付牌了,荷官先将将拆封取出的一付新牌,全部摊开检查一遍,A至K每种四张花式无讹,才以熟稔的手法,用一张把其他的牌翻过来摞在一起,双手各持一半,牌面对牌面地重复插入数次,使整付牌交叉混乱,以免相同的牌连在一起。然后他又洗了几遍,才把牌整整齐齐放在徐行上家面前:“请卡牌。”
上家伸手将一付牌分为两摞,荷官抓起一摞,放在另一摞上,顺手推开成一长条,便开始发牌。
已经五把了,徐行已经连赢了两百多万了,他已经感觉到那这个桌上其它四人中那个最初的赢家和白发老头看似不和,但居然是一伙的,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赢光其它三个人的钱。
还是那个满是监视器的房间里,皮埃尔手中捏着只粗长的雪茄,满脸严峻地看着徐行这台赌桌的动静,嘴角轻轻动着:“好奇怪!毫无破绽,他怎么知道的,……”赌场的赌具全是特别制造的,没有任何的设备可以看透牌。徐行眼皮抬了抬,好象看了皮埃尔一眼,又象是无意中扫过摄像头。
“他看得到我!”皮埃尔心中一动,手一紧,雪茄差点掉落在地上,他的背上出了一些冷汗。
“怎么样?皮埃尔先生!”托蒂站在皮埃尔边上问道,他的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粗大的雪茄在他的另一只手里。
“我在看!”皮埃尔冷冷地回答,他的眼睛一刻不离徐行的动作。
这一次的牌看来都很好,徐行根本没有什么动作,他在等着发牌,他的所有筹码全部已经放到了台子的中间,最后一张牌发下来。按照赌梭哈的惯例,最后一张牌发牌人无权翻出,好让参加这一局的人好好过瘾。
在徐行对家胖子翻出一张A之后,那两个中国胖子已经盖牌了,他们已经往上面扔了七百万了,他们的面前只剩下几块筹码,这些筹码到外面大厅去还是可以风光几天的,不过在这里,却有点儿不够。
只见老头子的神情有些紧张,先用台面上一张明牌,小心翼翼插在最后发进的那张牌下面,再双手拿起,慢慢将两张叠在一起的牌错开,眯着眼睛注视逐渐露出的牌。
对家胖子忽然对着徐行问道:“你就赌台面吗?如果不介意,我想再加五百万!”
他得意地看着徐行和半老头子,点着他的剩下的筹码,但是徐行和老头子面前已经没有多少筹码了。
老头子冷冷一哼,又勾了勾手指,这次他的手指中夹着一张作工精美的支票,服务生迅速接过了支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五块百万元的筹码。
“先生,您还加不加?”荷官问徐行。
徐行想了想,从后裤袋里摸出一张信用卡,挥手招过马里奥,说了几句,马里奥接过信用卡快步离去,一会儿他就捧着一堆筹码走了回来。
“这家伙居然还真有这么多钱!”皮埃尔呐呐自语,托蒂耸耸肩,他的目光只盯着那桌上的一大堆筹码,那里足有五千万的美元,这应该是今天晚上最大的一局了。而且他们都知道那个年轻人的牌面最大,只是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张牌是不是有能力赢上这一注,现在徐行居然用一张卡就提出了五百万。
“五千万,有个家伙今天可真要赢翻了!”托蒂的语气很奇怪。
“好!梭了!”胖子装出一副赌神的样子把全部的筹码推到台中,老头子看着徐行,并不动,徐行把筹码推了上去,他的牌正好是方块同花顺的牌面,三、四、五、六。
老头子也随之把牌推了上去,他的心里暗暗得意,虽然那个胖子叫得声音最大,神情也最嚣张,然而自己的牌才是最大的,只要自己把牌先亮出来。
“开牌!”有两个胖子紧张地叫道,虽然现在的牌局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但这桌上的筹码和紧张的气氛让他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油光,纵然这房间的空调已经打到了二十度也不管用。
而那个和老头子一唱一和的胖子却冷冷地翻开了牌,他的明牌已经很大了,三条A加一个K,但在这一局中他的另一张杂牌很重要,一张方块七。
这就绝了徐行三四五六七的路,如果他还指望赢,那只好祈祷上帝显灵来个方块二。
“不可能是方块二!”老头子很有把握,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胖子,迅速把最后一张牌翻开往桌上一亮,他的牌是一个福尔豪斯,两条七加三个二,除了方块二。
老头子用力眨了眨眼,心底一沉,这局中突然有了一些变化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对不起,我是福尔豪斯!”老头子面肌抽动了几下,故作冷静地看着上家的胖子,眼角却在注意着徐行。
胖子也在盯着老头子,眼里有一丝疑惑。
只有徐行没有开牌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徐行。
接下来应该是徐行开牌,
“方块二!”这边的徐行慢慢地翻开了牌,他的牌才是最大的,正好是方块同花顺的牌面,二、三、四、五、六。
老头子面色阴沉,眼中带着种奇怪的神情,从那张方块二转到徐行的脸,又从他的脸转到了他的手上。
“同花顺大!”荷官宣布了此战的胜者。
徐行并没有象一般人那样站起来把所有的筹码搂到自己跟前,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那张方块二。
彻底的小概率事件,极小的差距,极其巨大的财富在这方圆不到三米的桌上被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对红方此时看来是那样的刺眼,老头子收起了目光,开始看着自己身前的牌面,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妈的!!”对家胖子重重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顶翻,他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边骂边走,离开了房间。
接着是另外两个胖子,他们摇着头,叹着气,却好象并不太为钱难过,只是遗憾这些钱并没有支撑过一个晚上,好在边上还有小小的娱乐室,他们可以带着边上的罗马女人到里面去休息一下。
“现在怎么办?”托蒂问道,皮埃尔摇摇头,他什么也不明白,只是他觉得有些异样。
“还来么?”老头子问道,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他看着徐行。
“不了!”徐行站了起来,看着那一大堆的筹码,索然无味,这就是赌博么?还不如去沙漠里散步好一点。
“先生,您还要玩些其它什么?”马里奥小心地问着徐行。
“不了!我想休息!”徐行抽出一张十万元的筹码递给马里奥,示意这是给他的小费,马里奥激动得全身发抖。
“这家伙可发财了!”托蒂不无嫉妒地说道,不知道他是在指徐行还是说那个马里奥,皮埃尔还在沉思。
“您订了房间了么?”马里奥问道,徐行摇了摇头。
“我们为您准备好最好的套房,完全免费!请先跟我来,为您把筹码换成支票。”马里奥对徐行说道,他带着徐行走了出去。
马里奥带着徐行坐电梯下到大厅,走向收银台,在那儿,筹码被换成了支票,薄薄一张纸上是一长串令人心动的数字。
徐行又到总台表示要保险箱,服务员带他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有许多较小和很大的自锁保险箱,徐行租了两个大号保险箱,把那张支票放进去,签字证明收到了保险箱的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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