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渡摸摸下巴,觉得自己刚才白白生气了。
还以为祂真能对所有人敞开怀抱呢。
既然如此
嘿嘿,那就慢慢玩一玩吧。
“这个不行。”
神明对人类繁衍的正常活动并无羞耻心,但被人赤条条看着就不一样了。
祂手腕翻转,牵住时浅渡的手“你生气,是怕我对所有子民都一样吗”
“怕那可真是看错了,若怕这个,将你掳走强取豪夺不就完了”时浅渡觉得有些好笑,暧昧的抚住神明的脸颊,“但是啊,没有那个必要,难道还要费时费力地把你囚禁么”
她确实不喜欢她做了很多事却跟其他百姓处于同样的位置,也因此生气了。
但怕这个字眼吧,未免太过了。
若真有什么非要不可的话,那直接动手就好了,不是么
“”
神明搭在腿上的手指又缓缓地聚拢了。
祂真的怀疑,先前感受到她的“需要”只是个错觉。
说来也是,祂能感觉到时浅渡的怒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祂直视时浅渡“对你来说,也不算费时费力吧。”
时浅渡想了想,点头“确实不算。”
“”
神明再次沉默。
祂明白了。
毕竟是千年以来第一次对子民有所偏颇,祂需要些时间捋一捋前后因果,本来打算自己捋清之后,再坦白心中感受,这样对双方都更负责任一些。
但如此看来还是算了吧。
神明就当有神明的样子。
因为万千子民之一而心有动摇,本就不对。
祂起身,语气淡漠道“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说完,看向时浅渡
,似是在等她的回话。
时浅渡咂摸咂摸。
既然整天腻在一块儿不好使,那正好分开一段时间啊。
她点点头,不曾犹豫“好啊。”
神明垂下了眼。
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孤身一人留守在破败神庙中的孤寂时刻。
祂没多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从今往后,她依然只是祂的子民,与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差别。
祂不会再让她枕着入睡,也不会哄她休息。
不会在人群之中多看她一眼。
一切恢复如初好了。
“小渡姐姐”
灾区的百姓全都以白布遮脸,大夫穿行其间,来去匆匆。
人群之中突然响起白露清脆的声音。
正在忙碌为子民检查身体的神明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祂瞧见时浅渡正被人围在中间,旁边几位是负责的官员,就连和安公主都在认真听她说话。
她懂得不少防疫的知识,在百姓中散播出去后,感染疫病的百姓果然减少了。
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官员自然重视,处处询问她的看法。
一连几天下来,他们两人的地位倒是相差无几了。
白露手中捧着一碗干净的水,送到时浅渡面前“姐姐,口渴了吧给你水。”
“谢谢。”
时浅渡接过水,大口喝了几口。
察觉到视线,抬头冲神明挑起了眉头。
像是在说看我干什么
神明已经望她几秒,这时无声地转回头来,不再看她。
已经几天过去了,祂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把那些事给忘了。
可实际上是,祂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追着时浅渡。
她陪伴了祂那么久,现今分开了,就连祂晚上回房间休息,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两天之后,才听说官府重视时浅渡的建议,也为她准备了房间。
每到晚上,祂恢复了遇见时浅渡之前的生活。
因为不太需要睡眠,就独自一人彻夜在烛火下读书打发时间。
没有人缠着祂说说话,没有人睡着了之后像抱着抱枕一样搂住他的手臂或腰。
那么多年时间,祂不过是偶尔觉得孤单。
可与时浅渡分开后,竟是每晚都觉得凄凉了些。
尤其是听见子民们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说话时。
祂也想过,或许多跟别人说说话,也就不觉得孤单了。
可祂跟其他子民聊天,发现没有人能像时浅渡一样与祂那么轻松地相处。
除了家长里短,就接不上什么话了。
那些天的相处,尤其是她懒洋洋的调戏、手背上的亲吻还有那天缱绻的纠缠,总是不经意间在祂的头脑中浮现,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每每回想起,心间就变得柔软。
从前以为这是对子民的宽容,现在再看
或许这根本不是对待子民应有的态度。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关心神明的子民。
不索取,不祈祷,处处对祂好,关心祂受伤与消亡。
可她再也不赖在他身边,也不赖在祂的房间里了。
她果然从来都不需要祂。
神明为老人检查完身体后,没有多做停留,起身离开了。
走到一条小巷时,被人迎面拦住了去路。
祂掀起薄薄的眼皮“怎么了”
时浅渡双臂抱胸,往祂身前逼近几步。
她歪歪头,笑得有两分得意“这几天你怎么总是看我呀。”
“习惯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神明嗓音沉静,没有一点儿被人抓包的紧张感。
祂直视眼前的人“恭喜你能被官府重用,有了自己的房间,不需要跟很多人挤在一起住,我知你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神明大人这话可是出于真心”
时浅渡又往前迈了一步,提起膝盖便强硬地抵在男人腿间。
她捉住神明的下巴,调戏般笑道“我怎么觉得,您更期待我每晚宿到您的房间去呢”
“”
祂的确很喜欢看时浅渡揽着自己睡觉。
每每到夜晚,祂便会轻抚她的脸颊与背脊,哄她入睡。
有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早就不是神明对子民的宽容了。
可她不需要祂啊。
一如既往的,不需要祂。
说来好笑,神明竟成了子民心中可有可无的人。
祂沉静半晌,说“你多虑了。”
“但神明大人,您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时浅渡将男人抵在墙角,咬着耳朵说话,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撩拨。
她的嗓音总是染着笑“从前我只知你高贵不可攀,竟不知,你这么容易被人撩拨。”
神明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拢起,虚握成了拳。
祂提醒自己,面前的,是祂的子民。
只要把对方单纯看做子民,一切就都容易了。
于是祂答“以前的子民都只供奉瓜果酒饮,不曾涉及此事,怎么,你要敬奉我身体上的愉悦么”
“公子,您怎么还睡着了”
“公子是太累了吧”
“那也不能在这儿睡呀,万一公子也感染了”
神明拧起漂亮的眉头,在百姓关心的话语中醒来。
祂的目光由惺忪渐渐转为清明。
白露见状,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清脆说道“您醒了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您太辛苦了”
眼前哪儿是在偏僻的小巷,哪儿有什么时浅渡。
除去几位关心祂的百姓,再无他人。
神明下意识地抬眼往四周望去,立刻在人群中看到了时浅渡。
跟梦里一样,祂早已习惯有她在身边,总是不自觉地寻找那抹身影。
而不一样的是,她从未再主动碰过祂。
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说来也是,什么敬奉身体上的愉悦。
祂平日里怎么会对子民说出这样不入流的话呢。
祂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梦到
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