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关上门出去了,屋子里就他们二人,苏阙莫名的感到一丝局促,也或许是太医的话,让她浑身僵直的有些不太自在。
把那药草添在了太医开出的方子里,看元舒喝了,苏阙终于坐不住,撇开眼睛道,“那……驸马好好休息吧,我就走了……”
“公主。”那人清越的声音宛如直接落在苏阙心上,让她顿时就停了下来。
元舒有些病弱的脸上清浅一笑,“实话说,太医的方子我喝了半辈子了,所以其中滋味大抵熟悉,久病成医也对药性略有了解,只是方才喝的却不大能分辨得出来,还请公
主赐教。”
苏阙一愣,知道他是尝出来和平时吃的不一样了,“哦,也没有变多少,只是在原来的方子上加了一味,是听一位郎中说的,不知有没有效,只是试试……”
元舒整张脸的轮廓从床帐的阴影里露了出来,眼睛格外明亮,似乎竟和原先不是同一个人了,“我既然服了半辈子的药,可以说是几乎什么药都尝过了,却不曾尝过此药,想来珍惜,公主……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弄来的吧?”
苏阙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元舒道,“公主这趟出远门就是为我寻药么?”
虽是询问她,可是苏阙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便点了点头。
突然,她竟听到了一声轻笑,都有些怀疑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声笑是元舒发出来的。
“我病体残躯早已是个无用之人,多年疾病自知无可救药,从入府那天起公主就是知道的,何以白费心思徒劳?”
苏阙没心思思考他话里陌生的冷冽了,张口就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就是有一线生机也不会轻易放弃,怎么能说是徒劳呢。”
跟元舒谈几千年后的先进医学能治好他的病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元舒相信,她也未必能讲的出来,只能说这些给他增长点信心,有了信心才能治好病嘛,她是有信心的,所以才会百般辛苦
去寻药。
元舒恹恹地移开了脸,脸色并不好看,“可不是人人都像公主这样尊荣,若只是一个人人都背弃的无关紧要之人,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又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苏阙一挑眉,随口就道,“怎么会,即便人人都背弃,我也不会离开他。”
元舒微微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错愕,他并未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身边的下人不会贸然这么说,其他人或轻蔑或疏礼不可能这么说,更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是公主。
他以前自以为对公主是了解的,即使相见不多,但是今天却是头一次认识她。
他的神色有些怪异,眼中的情绪更是复杂,“公主当真?”
苏阙猛一点头,咧嘴笑了,毫不迟疑地安慰道,“那是当然的。”
元舒怔怔地没有回话,苏阙本来就没太在意,手里还反复撸着那个小玩意温暖柔软的皮毛,感觉手心都暖洋洋的,便塞进了元舒手里,带着俏皮嘿嘿笑道,“暖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