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杰点点头,说:“那也是,子龙少爷是人中龙凤,自是不能让他跟那些顽童混在一起。”
接着,老学究又摇头叹息:“老夫才疏学浅,贤侄的前程事关重大,老夫怕难担此重任啊。”
夏侯平说:“文杰满此言差矣。满满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带着文房四宝行走江湖数十载,帮人写状纸打官司,打遍沅江河两岸无敌手。满满的才学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犬子子龙的导师,舍文杰满又有其谁?如果犬子能得文杰满的教诲和指点,真是三生有幸呢。”
“保长对老夫真是过奖啦。有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下之大,贤能之士多的是,老夫识得豆大的几个字儿,偶尔帮人舞文弄墨又何足为奇?”罗文杰谦虚地说。
夏侯平说:“文杰满此言差矣。满满的学识,就莫说在在女人山一带,就是在沅江河两岸,怕是非满满莫属了。侯平和玉婉当初请满满给犬子取名子龙,也是希望小儿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如果满满不能成全犬子,那侯平和子龙的母亲只能遗憾终生啦。”
罗文杰见夏侯平的言词是那么的诚恳,他沉默了,矛盾了。他想到自己曾经寒窗苦读,几次赴京赶考,因为科举制度的弄虚作假,使得他名落孙山,未登仕途,他看透了科举考试,早就对那些寄托靠读书做官的世人感到悲哀,也就无传道、授业、解惑的想法。
此时,罗文杰又想到孙文推翻满清政府建立民国后,早就废除了几千前的科举制度,大地方都兴办了大、中、小新式学堂,读完小学,可上中学,再上大学,甚至还可以去国外留学,有志向的人只要努力求索进取,到头来都会有用武之地,不像科举制度那样只有考个状元探花榜眼之类才能混得一官半职,扬眉吐气。再说夏侯平和王玉婉夫妇当初请他给他们的儿子取名,现在又请他去做儿子的家师,也算是看得起他的。他想他还是不能冷落夏侯平夫妇那一腔望子成龙的爱心了。
想罢,罗文杰拱手说:“难得保长和玉婉这般望子成龙之心,老夫尽管才疏学浅,但盛情难却,只好担此重任啦。”
“好!文杰满能为犬子传道、解惑,请受晚辈侯平一拜!”夏侯平见数十年来因为科举考试名落孙山而心如死灰的老学究已经同意做儿子的先生,很是感动,立即起身要向罗文杰跪拜以表谢意。
“保长免礼。”罗文杰忙制止夏侯平,语气一转:“不过。”
夏侯平顿时绷紧心弦,不知道老学究语气里的不过指的是什么。
“老夫近来身体抱恙,不得已才回青山寨,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可担任子龙的家师。”罗文杰说,又咳喘起来,并且咳喘得很厉害。
夏侯平站起来,要去扶老学究。
“没事。没事。”罗文杰摆摆手。
夏侯平又坐下来,等罗文杰不再咳喘了,才放心地说:“过一段时间不要紧,文杰满的身体是大事。侯平舍下还收藏有一些上等人参,能治百病,侯平这就差人去取来,文杰满服了,身体会好起来的。”
罗文杰说:“罢,罢。老夫的身体贱得很,往常抱恙,服药还不得好的,都是休养一些时日又慢慢好起来的。”
“哦。”
夏侯平想到寨子里也有人生了病,不看郎中不服药,到时候又好起来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时至中午,夏侯平看看太阳,见太阳已经当顶了,那耀眼的光线从老榆树的枝叶间投射下来,把地面涂抹得斑斑驳驳,光彩迷离。
他觉得打扰老学究太久了,该回德居府了,就起身向罗文杰告辞:“侯平今日拜望文杰满,与满满谈妥小儿的前程大事,侯平真是太高兴啦。眼下,侯平还有事情要办,满满,侯平就告辞了。”
罗文杰也站起身来相送:“保长请放心,等老夫身体好转,就来德居府。”
夏侯平拱拱手:“期待,期待。文杰满身体抱恙,就不劳满满相送了,满满止步,止步。”
“那老夫就不送啦。”
罗文杰佝偻着身子扶着老榆树,目送着夏侯平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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