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婉站在丈夫的身后,双手扶在丈夫的肩上,看着丈夫对照着帐薄拨打着算盘,心疼地说:“侯平,这段时间上头的指示多,你白天要去下面办事,晚上还要盘算府中的帐务,傍晚回府来,马上又去老学究家替儿子赔不是,看把你累的。”
“没事的。”夏夏平笑笑。
王玉婉说:“侯平,要不你就莫当这个保长了,就打理四房室的产业,轻松一些。”
夏侯平说:“玉婉,我也不想当这个保长了,可上头的余乡长硬要我当下去呢。再说,在这青山寨,我夏侯平不当这个保长,又有谁能当得了呢?”
“刘癞子可以顶替你呀。”王玉婉说。
夏侯平摇摇头说:“上头不相信他呢,在每年的征粮派款上,他自己都起不到带头作用,不比我夏侯平,每年都要主动拿出多倍的粮款交给上面。”
王玉婉想想也是。除了他们四房室,生活在这青山寨的,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寻常人家,又有几个人能与丈夫相比配?
“只是当这个保长难免要得罪人。”王玉婉说。
“玉婉你过虑了。我从民国十五年开始当上青山寨的保长,当了这么多年,得罪过谁呀。我夏侯平不像女人山别的村寨的一些保长,横征暴敛,强行捉丁。我夏侯平恪守爷爷立下的家风,不存欺心,一心向善,以德服人,我都是靠用言词去动员乡亲们的。”夏侯平笑着说。
对于丈夫当这个保长,的确是不可挑剔的,王玉婉俯下身搂着丈夫的脖子,脸贴着丈夫的脸柔声说:“侯平,我只是觉得你够累的。”
“我的身体还捧得很,累不垮的。”夏侯平回过头来看王玉婉,跟妻子打诨说:“等会我还要和……”
王玉婉娇嗔:“去你的!尽想着些歪事儿,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没事的。玉婉,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夏侯平边说边把算盘拨打得哗哗作响。
“侯平,现在是不是夜很深了?我一觉醒来,也估不准时辰。”王玉婉说。
“还早,才九点多钟。”夏侯平说。
没多久,夏侯平已计算好最后一笔帐。他收拾好帐薄和算盘,伸一下腰,对王玉婉说:“帐已记计算完毕,玉婉,我们睡觉去。”
“好的。”
睡下后,夫妻二人正待恩爱,德居府外,迷糊公还在游荡,嘴里唱着:
说东事,
讲西事,
女人山里出怪事。
东家遭火烧,
西家庭院生,
是不是奇巧事?
舌子难说清。
听到迷糊公唱歌,王玉婉说:“迷糊公这野猫子还在游荡呢。”
这些日子来,琢磨迷糊公那唱词古怪的歌调子,本来就成了夏侯平的心病,但此时为了跟妻子恩爱,夏侯平却又当它是很平常的事了,他说:“都几十年了,莫去管他。”
“嗯。”王玉婉甜蜜地戳一下丈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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