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青山寨,笼罩在苍茫的暮霭里。除了偶尔从寨子里传来三、二声犬吠以及从寨子前的龙门溪的低谷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这时的青山寨以及四周都显得异常的静谧。
立冬过后,女人山的天气很好,晴天夜里经常刮着霜风,青山寨的人吃过晚餐后不再像前些日子天气暖和的时候那样,要出门去溜达一下,或摆一摆龙门阵才上床睡觉。
因为立冬以来天气渐渐转冷,寨子里的汉子们吃过晚餐后,他们不再出门,或帮助女人纺纱织布,或抱着女人上床睡觉了。
另外,目前青山寨也没有几个青壮男人在家里。青山寨的那些青壮男人,有的在夏侯平的动员下投军上前线抗日去了;有的为了糊口去沅江河上背纤索了;还有胆小怕死的为了躲兵役臧到外头去了。
偶尔,寨子里夏、尹两大姓出现伤风败俗的事,两姓的祠堂门都难开了。
较之前些年,青山寨的的确确冷清了许多,白天还好,有四房室那些开设在青山寨市街上的作坊使得寨子里增添了许多生气,到了晚上,四房室的那些作坊关门后,寨子里寂廖得确实叫人感到有些压抑。
才到晚上九点钟,青山寨整个寨子里只稀稀疏疏听见有几户人家点着松油灯在纺纱织布,其余的人家基本上吹灯睡觉了。
偌大的德居府里,除了主人的房间里还燃着洋烛,下人们也都进入了梦乡。
夏侯平将颜如玉带回德居府,德居府的主人不仅仅只是夏侯平和妻子王玉婉了,夏侯平要纳颜如玉做二房,颜如玉也算是德居府的主人了。
在夏侯平给颜如玉安顿好的房间里,夏侯平和颜如玉紧相依偎。
此时,颜如玉偎依在夏侯平的胸怀里,一种有了归宿的舒适感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颜如玉粉嫩嫩的脸蛋埋在夏侯平的胸怀里,娇态十足地望着夏侯平说:“夏先生,你真好,小女子这辈子跟定先生你啦。”
“哎,如玉,你都随我进入四房室是我的二房太太了,怎么还改不过口来?你应该唤我侯平了,而且你不能称呼自己小女子啦。如玉,你知道吗?”夏侯平一本正经地纠正颜如玉与自己之间的称呼,然后又亲了亲颜如玉的额头。
“嗯。”颜如玉向上提了提身子,回吻一下夏侯平,又软给夏侯平一个甜甜的笑,说:“你是一家之主,如玉以后称呼你老爷吧。”
“与大太太一样,就称呼我侯平。今后我们夫妻三人要心心相印,患难与共。如玉,你说呢?”夏侯平拥紧颜如玉。
夏侯平说的夫妻三人是指他和正房王玉婉以及二太太颜如玉三个人。
颜如玉嫩白的脸蛋贴着夏侯平的脸,娇样儿小鸟依般的可爱。她把樱桃小嘴凑近夏侯平的嘴唇边,柔顺地回应道:“一切都听从你和姐姐的。”
“如玉呀,我带你回德居府,本来想随及择吉日办酒席与你拜堂成亲,给你一个名份。可因为目前中日常德战事,上面肯定会有许多事儿要我们这个保长去做的,所以只能延缓一些时日,待上面的事儿不紧了,我再择吉日大办酒席与你拜堂成亲给你名份啦。如玉,你就放心吧。”夏侯平显得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侯平,如玉相信你。”颜如玉把脸深深地埋进夏侯平的怀里,觉得幸福极了。
这时候,德居府外又传来迷糊公唱那唱词古怪的歌调子:
说东事,
讲西事,
女人山里出怪事。
东家遭火烧,
西家庭院生,
是不是奇巧事?
舌子难说清。
听到歌调子,颜如玉好奇地问夏侯平:“侯平,是哪个这么晚了还在唱歌调子?”
夏侯平说:“是寨子里的迷糊公。”
颜如玉说:“他唱的都是些什么呀?”
夏侯平说:“不知道他唱的都是些什么。”
颜如玉说:“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唱歌调子?”
夏侯平说:“迷糊公的头脑天生不正常,他唱的歌调子是女人山的老辈人流传下来的老歌子,他爹在世时也爱哼唱这支老歌子,他爹死后,他又继他爹唱起了这支歌调子,他只会唱那一支歌调子,白天唱,夜里也唱,都唱了几十年了,寨子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原来是一个疯子。”
“疯子倒也不是疯子,只是头脑不灵动。迷糊公这一辈子不胡言,不扰民,不群聚,独来独往,只唱这几句歌调子,好像受什么指使似的。”
“哦。”
颜如玉不再感到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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