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四房室的三房太太,丁娜莎的身边当然也少不了丫鬟服侍着她。
夏侯平纳娶三房不几日,又吩咐管家托人给丁娜莎物色一个丫鬟。
潘彪晚上回家,把东家要物色一个丫鬟服侍三太太的事儿对女人李秀英说了,问女人还有没有亲戚的妹子愿意到四房室来当丫鬟。
李秀英对所有的亲戚摸排了一番,已挑选不出适当年龄的妹子到四房室来当丫鬟了。
之后,潘彪只得去寨子里找六婆婆,他想六婆婆经常走村窜寨去说媒,是知道谁家有妹子的,相信她一定能给三太太物色一个丫鬟的。
是四房室委托要办的事儿,六婆婆当然欣然前往,因为四房室在女人山一带声名远扬,又待她不薄,仅夏保长纳娶二房和三房,夏保长都是用重金谢她的。
很快,六婆婆就在女人山的狮子垴寨物色到了一个适当年龄的妹子。那妹子刚满十五岁,名叫萍儿,长得模样俊美,就是性格腼腆,不爱说话。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生活困苦,萍儿的爹娘也希望女儿能够到外面去谋一个给人家洗衣做饭的事儿。这天,六婆婆和潘彪来到萍儿的家里,萍儿的爹娘听明六婆婆和潘管家的来意后,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穷人家的妹子很懂事的。萍儿虽然才十五岁,却是一个很懂事儿的妹子,她想到家里的境况,也很乐意去四房室做丫鬟,这样既减轻了家里的负担,又可以挣几个银钱补贴家用。
萍儿挽起包袱离开家里时,她的爹娘一再叮嘱她要听话,好好的服侍三太太。
潘彪和六婆婆把萍儿带进德居府,夏侯平和王玉婉都对萍儿这个丫头很满意。
丁娜莎见丈夫雇佣一个丫鬟进府来服侍她,村姑出身的她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腼腆可爱的小妹妹,就让萍儿留在了身边。
丁希来相信女儿的眼光,对她嫁给夏保长做三房,深受夏保长和大太太王玉婉的疼爱,他真为女儿感到荣幸,他自己整日里也乐呵呵的。只是丁希来在德居府中住了一阵日子,眼看离过大年不远了,他觉得应该回宝庆老家过大年去了。再说,他想到女儿从糠箩筐跳到了米缸子里,他也放心了,是觉得应该回宝庆老家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这天晚上,丁希来来到女儿的房间,打算对女儿说明他准备要回宝庆老家的想法,恰好夏侯平也在这里边抽水烟袋边和女儿闲扯。
夏侯平和丁娜莎见到丁希来进房来,忙给丁希来让座。
丁希来落座后,接夏马侯平为他泡好的一杯热茶,他没有先喝茶水,开口说道:“娜莎,侯平,我跟你们说个事儿。”
说罢,他才喝了一口热茶。
“爹爹要说什么事儿呢?”
平日里,丁希来一般是不出入女儿和女婿的房间的,尽管他由一个走村窜寨的穷酸补锅匠已经成为女人山大财东夏侯平的岳父,提高了身价,但他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这里毕竟是女儿女婿的府邸,不比在自己的家里,可以随意地走动。
丁娜莎见父亲从来不到自己的房间来,这次竟然来了,而且是来说事儿的,也不知道父亲有什么事儿要跟她和丈夫商量,不禁疑惑地问父亲。
“是啊,丈人佬,你要跟侯平和娜莎商量什么事儿呢?”夏侯平也紧跟着问。
由于夏侯平的年纪和丁希来的年纪差不多大小,在辈份上,二人虽然有了差别,成了岳父和女婿,但夏侯平没有跟着三房称呼丁希来爹爹,而是按女人山的礼俗称呼他丈人佬,显得顺口,而且互不尴尬。
丁希来喝了一口茶,说:“侯平,你和娜莎已经花好月圆了,我也放十二个心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时间,快要过大年了,我也该回宝庆老家去了呢。今天我是来和你们夫妻俩通通气的。”
“快要过大年了,爹爹,你要回宝庆老家,也得等过了大年以后再回去呀。你老现在要回去,这让女儿的脸往哪儿搁啊,忠义孝为先,人家会说娜莎不孝,快要过大年了也不留爹爹在德居府中过大年。”丁娜莎情急起来,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夏侯平听说丁希来打算要回宝庆老家去,他吸了一口水烟袋,呵呵笑道:“丈人佬呀,侯平早就有留你在德居府陪伴娜莎住下去的想法,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地在这里过日子吧。常言道:郎婿半边子。你就当住在自己儿子的家里好啦。”
其实,丁娜莎也很希望父亲能够长期地在德居府里住下去,自己好随时随地照顾和孝敬父亲,只是她不好意思对丈夫提这个要求。此时,丁娜莎听丈夫这样一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附和着丈夫对父亲说:“是啊,爹爹,你老就不要回宝庆了好吗?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好啦。”
“这怎么行呢?”丁希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夏侯平说:“丈人佬,你住在郎婿的家里,跟着郎女一块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呢?这里又不是没有住不下你的地方。再说,你回宝庆去了,今后我们来来往往可就不方便了,这里距离宝庆,少说也有三、四百里路程。更何况,养儿盘女就是图老来有一个依靠。你和过世的丈母娘把娜莎从一个尺来长的肉囡囡盘养成人,不就是希望老来有一个依靠?如今,娜莎已经成人成家了,应该让你过过清爽的日子了,你却又要回宝庆去,与我和娜莎天各一方,这叫娜莎和侯平如何孝敬你呢?丈人佬,听侯平的,你就留下来吧。”
“这……”
丁希来见女婿说得在理,他哑然了。他只有丁娜莎这么一个女儿,他有又何尝不想与女儿长期生活在一起呢?本来,他和已经过世的娜莎她娘希望把女儿嫁在宝庆本地,等他们老了后好有一个依靠,可女儿偏偏这也不愿,那也不依。娜莎她娘病故后,他带着女儿出来谋生,想不到在这女人山,女儿却选择嫁给了女人山大财东夏侯平,让他不得不相信缘份皆由天注定。
丁希来又喝了一口茶,他不再说要回宝庆老家的话了,而是这样说:“侯平呀,我相信娜莎的眼光,她嫁给了一个善良的男人。我也知道你们夫妻俩的一片孝心。说心里话,我就娜莎这一个女儿,也是舍不得离开她的,可娜莎她娘的尸骨还埋在宝庆老家,过年过节我得为她上坟呢。”
“丈人佬,娜莎与侯平成婚,相信丈母娘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你也不必要时常去给丈母娘上坟,每年清明节回去祭祀一次就可以了,平常时候,我们可以对着宝庆方向多给丈母娘烧一些冥用纸钱。你放心好啦,从今以后,每到清明祭祖时节,我会安排下人狗旦和闰月陪同你一快去宝庆老家祭祀丈母娘的。”
夏侯平开导岳父。
“爹爹,侯平说的是。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和我们一块过日子,每年清明祭祖时节回去一趟,给娘上上坟哦。”丁娜莎也附和着丈夫开导父亲。
说罢,丁娜莎又走到父亲的跟前,摇着父亲的身子撤起娇来。
丁希来沉默了。
他想想女婿如此的热枕,又想想自己的确是舍不得离开女儿,也就打消了要回宝庆老家的念头,他用手指揩一下女儿的鼻子,笑着说:“好啦,好啦,娜莎,爹答应你和侯平,爹就不回宝庆了。每年清明祭祖时节,爹爹再回去一趟为你娘上上坟。平常日子,你和侯平记着要对着宝庆老家的方向给你娘多烧一些纸钱。”
“爹爹,您就放心好啦,这个我们做知道呢。”丁娜莎欢欣地说。
夏侯平也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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