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月悲愤交加地与母亲争吵完,满心的怒火在母亲那决绝强硬的态度下,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徒留下满心的凄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缓缓转过身,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那昏暗的房间。屋内的空气沉闷压抑,仿佛都在为她的悲惨遭遇默哀。林七月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最后瘫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那昏黄摇曳的煤油灯,思绪仿若乱麻。曾经,她虽生活在繁华忙碌的21世纪,每日为梦想奔波,可心中总有希望的火种在燃烧,未来仿若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徐徐在她眼前展开,充满无限可能。然而此刻,她却仿若置身冰窖,被无尽的绝望笼罩。
下乡,这个在她原本的人生轨迹中从未出现过的词汇,如今却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她深知,那个年代的知青下乡,意味着要告别熟悉的城市生活,去往偏远、贫穷、艰苦的农村,每日面对繁重的农活,住简陋的房屋,吃粗糙的食物。一想到这些,林七月的心中就泛起一阵酸涩,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更让她心寒的是母亲的态度。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努力乖巧,试图在这个重组家庭里寻得一丝温暖,可母亲却始终将她视作外人,满心满眼只有继妹程素月。为了程素月能留城,母亲竟毫不犹豫地牺牲她的未来,私自定下这下乡的名额,甚至在面对她的质问时,没有半分愧疚与犹豫,只有那令人心寒的冷漠与强硬。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我?”林七月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她感觉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狂风巨浪不断拍打着船身,而她手中的桨早已折断,只能随波逐流,无力反抗。
窗外,夜色渐深,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屋内的寂静与凄凉。林七月蜷缩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温暖,一些力量。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下乡后的种种艰难场景,心中的恐惧与无助愈发强烈。
在这极度的绝望之中,时间仿若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林七月的泪水渐渐干涸,可眼中的迷茫却愈发浓重。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未来的路在何方,仿佛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死寂。林七月心头一紧,以为是母亲又来催促她收拾下乡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戚,缓缓站起身来,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谁啊?”
门外传来继妹程素月带着几分怯意的声音:“姐姐,是我,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七月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这个时候程素月来找她干什么?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伸手打开了房门。
程素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愧疚,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林七月的眼睛。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姐姐,我知道妈这么做对你不公平,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不想下乡,城里有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一切,我舍不得离开……”说着说着,程素月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林七月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被母亲娇惯得有些任性的继妹,心中五味杂陈。她真想狠狠地质问程素月,既然知道不公平,为何当初不站出来为她说话?可看着程素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良久,林七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疲惫而又无奈:“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程素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看着程素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林七月再次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心中的绝望与无助愈发深沉。
明天,她就要踏上那未知的下乡之旅了,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她能否在那艰苦的环境中找到一丝生机,改变自己这悲惨的命运?一切,都是未知数……而此时,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仿若要将她最后的希望也一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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