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与这三名炼尸宗余孽擦肩而过,而后悠然自得地返回了义庄。
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普通路人,在江清走远之后,还能隐隐听到他们在身后小声议论,用普通人难以察觉的音量交谈着。
“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怪不得这小镇上的姑娘们都不怎么看咱们,她们平日里的伙食肯定不错……”
“师兄,有没有可能……是你长得太丑了?”
“我去……”
“哎哎哎,你们俩别吵了,注意点影响!”
“你也不咋好看。”
“我这暴脾气……师兄,揍他!”
……
在十万大山深处,群山环抱之间坐落着一个寨子,一座座吊脚楼隐匿于苍茫的林海之中,而这些吊脚楼又共同簇拥着位于正中央的一座吊脚楼。
这座居中的吊脚楼最为高大雄伟,风格庄严肃穆,看上去不像是供人居住的地方,反倒更像是一座祭祀的庙宇。
就在这座吊脚楼里,一位老者正静静地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老者身着苗人传统服饰,年事已高,已至耄耋之年,满头白发和胡须皆已斑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深深皱纹和老年斑。
他头上戴着的三角帽以及腰间束着的腰带,皆是色彩斑斓。
突然,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沉稳而睿智,眼中唯有岁月沉淀后的沧桑,不见丝毫浑浊与昏花。
随着他的睁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吊脚楼内的宁静。老者对此却并不感到意外,仿佛在睁眼的瞬间就已经预感到有人要来。
“大祭司。”一道威严而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其中夹杂着些许慌乱,但满满的都是尊敬之意。
“进来吧。”老者轻声说道,声音温和慈祥。
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男子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所穿的苗衣刺绣精美绝伦,佩戴的诸多银饰也极为华贵。
紧接着,一位四十出头、颧骨高耸、脸颊消瘦的男子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前者,便是当今的蛊脉苗王。
后者,则是他的独子。
老人面容虽有笑意,可那眼神中却唯有严厉之色,不见丝毫笑意,沉声道:“你身为苗王,肩负着苗疆数十万百姓的安宁,行事还这般急躁,这可不妥。”
“大祭司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苗王赶忙点头应和,脸上并无半分不满。
这大祭司在苗疆那可是德高望重之人,上一任白苗蛊脉的苗王都是他的徒弟。而且,他还是苗疆仅存的彩衣蛊师,即便放在整个修道界,那也是极具分量的老前辈。
在苗疆,苗王的地位至高无上,然而大祭司却能像训晚辈一般教导苗王,众人对此也都觉得理所当然。
见苗王虚心接受教诲,大祭司的神情逐渐缓和,不紧不慢地问道:“今日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崖冢的守山人前来禀报,那些生前达到彩衣境的安息先祖,就在刚刚,全都从棺中起身了……”苗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面朝东方,膝盖弯曲,跪在地上,臀部坐在脚后跟上。”说罢,苗王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姿势,不就是先祖面朝东下跪,像极了秦桧的模样嘛!
一直沉稳淡定的大祭司,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紧紧盯着苗王,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苗王无奈地点点头,苦笑着说:“据守山蛊师所言,就连石制的棺材板都没能压住他们。”
大祭司愣住了,他活了一百多岁,这种事别说亲眼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他甚至怀疑苗王是在拿他寻开心,但仔细一想,苗王又怎会拿祖宗之事开玩笑呢。
“当真如此?”大祭司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苗王肯定地回答。
大祭司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说:“罢了,就让我来占卜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事何人,致使先祖们如此行事。”
大祭司取来龟甲,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了占卜。龟甲发出阵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