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拍拍屁股,回自己房间去了。
没一会儿,窗外就传来了打屁股的声音,清脆的响声和痛苦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义庄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在任府之中,任发刚刚写好一封信,待墨迹彻底干涸后,便将管家唤至跟前。
“强子,你挑几个得力的护院,亲自跑一趟省城,把小姐平安接回来。”任发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与孙强皆是年逾五十之人,二人的情谊自幼便已结下。孙强身为任府佃户之子,与任府少爷任发一同成长,历经数十载风雨,情同家人。
孙强接过信件,稍作迟疑后问道:“老爷,这离小姐放假不是还有些时日吗?”
任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解释道:“无妨,就说家中要迁坟,向那洋校给小姐请个假便是。”在当下这个时代,西洋文化盛行,各类先进知识不断涌入,相比之下,本土的教育方式略显落后。前些年,任发的表弟联合西洋人在省城开办了一所新式学校,名称也与传统学塾大相径庭,分为小学、高校等。任发见自家女儿聪慧伶俐,便将其送入学堂,期望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可这提前回来,会不会耽误小姐的学业啊?”孙强依旧满心担忧。
任发顿时瞪起眼睛,吹胡子道:“照我的吩咐去做!提前这几日,不会有太大影响,总比出了意外强!”在这乱世之中,危险无处不在,任发深知女儿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相较之下,些许学业上的耽误实在算不得什么。
见老爷心意已决,孙强不再多言,将信件仔细收好,转身来到任府外的一处大院。院内,六十余名青壮年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训练,有的在扎马步,身姿沉稳;有的在练习刀法,虎虎生风;还有的在举石锁,臂力惊人。在这动荡的岁月里,财富的诱惑固然巨大,但生命安全更是人们所追求的。这个大院,便是任家的护院队所在之处,平日里由专业武师担任领班,负责训练家丁的搏斗技巧与力量,确保任府的安全。
孙强对着院内喊道:“刘护院、李护院、郑护院,劳烦三位带些人手,随我走一趟省城。”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刘喜面带微笑,上前问道:“孙管家,不知老爷此番安排了什么差事?”李强和郑宇也紧盯着孙强,眼中满是询问之色。毕竟,差事有难易之分,吉凶之别,他们虽不畏艰险,但也希望心中有数。
孙强坦诚相告:“老爷挂念小姐,命我们前去接她回家。诸位放心,此次差事较为简单,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这话,三人神情舒缓了许多。刘喜心思活络起来,笑着说道:“孙管家,您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表弟吗?他也习武,前些日子和两个师弟一同出师了,今日刚到镇上。要不借着这次机会,您给瞧瞧,看能不能让他也来府里当个护院?”
孙强略作思索后摇了摇头:“今日才到,一路奔波劳顿,怕是不合适。”
刘喜连忙摆手,笑道:“您别担心,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过硬,这点车马劳顿不算什么。”
孙强犹豫片刻后问道:“你和他关系如何?是否知根知底?”
“虽说有几年没见了,但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关系绝对可靠。”刘喜拍着胸脯保证道。
孙强见状,无奈点头:“好吧,既然不是生人,那便带上。不过此次是去接小姐,务必多带些人,以防万一。”
“行!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刘喜兴高采烈地应道。
孙强为求稳妥,又额外挑选了十名家丁,并带上一把短枪,以防途中有人心怀不轨。
在凤来楼内,黎小梦正与新任管事王敏交谈。王敏是一位妆容艳丽的少妇,负责管理任福楼的相关事务。
“黎夫人,任福楼的善后事宜已全部处理妥当。”王敏恭敬地汇报道,“任福楼掌柜已同意配合我们引导镇民舆论,任府管事也算出了修缮所需的费用,经过协商,赔偿金在原有基础上打了八折,并且已经支付。”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她办事干练,颇具手腕,绝非平庸之辈。然而,在黎小梦面前,她却显得格外拘谨,仿佛两人的年龄颠倒了一般,十七八岁的黎小梦落落大方,而三十出头的王敏则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这种反差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黎小梦微微点头,满意地说道:“做得不错,你去账房支取三十大洋作为奖赏。”
王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谦逊地回应:“多谢黎夫人赏赐,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她心中既高兴又感慨,在担任管事之前,她只是管理楼中妓女的鸨母,月收入虽有十块大洋,在这小镇上已算高薪,连镇长的薪资也不过如此。可没想到,成为管事之后,钱财来得更加容易,仅仅处理了这一件小事,便得到了相当于以往三个月薪资的奖励。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阵剧烈的胸痛突然袭来,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的心脏上切割,痛得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口中发出阵阵惨叫:“啊!夫……夫人!饶命啊!!!!”
黎小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梨涡,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我向来赏罚分明。这三十大洋是对你的奖赏,而这穿心之痛,则是对你的惩罚。我之前吩咐过你,守在楼下,不许任何人上来,可你却让任发上了楼,这是为何?”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落在王敏耳中,令她脊背发凉。
王敏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不停地求饶,几次昏厥后又被疼痛唤醒,许久之后,那如刀割般的剧痛才逐渐消退。此时的她,全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贴身的衣物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谢……谢夫人教诲,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王敏虚弱地说道,眼中对黎小梦的恭敬之情愈发浓郁,已然从心底深处生出了敬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