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同劣质墨汁倾倒，瞬间矿洞内那点可怜的光亮便成了笑话，手电光柱在其中徒劳挣扎，像濒死之人的哀嚎，可悲又可笑。空气中那股腥臭，浓稠得如同发酵变质的泔水，每一丝都带着腐败的死亡气息，贪婪地钻入呼吸道，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浸泡在腐烂的泥沼中。
“呃……”队员们压抑的呻吟像漏风的破风箱，痛苦而扭曲，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肺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似吞咽玻璃碎片，意识混沌成一团浆糊，眼前幻影重重，真实与虚妄交织难辨。
林慧死死抓住陈禄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病态的惨白。恐惧？呵，这远非恐惧二字可以形容，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漫溢出的绝望，如冰冷海水倒灌，要将她彻底淹没。这黑雾不仅味道令人作呕，它…它像活物，一种携带恶毒诅咒的活物，贪婪噬咬着人的魂魄。
陈禄那张堆满横肉的脸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眼底深处却跳跃着一丝难言的兴奋，像蛰伏在阴沟里的毒蛇，贪婪的信子微微吐露。“憋气！都他妈给老子憋住呼吸！”他嘶吼，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像拙劣的谎言，欲盖弥彰。“谁他妈再敢喘气试试！”
放你娘的狗臭屁！这黑雾根本无孔不入，简直是阴魂不散！它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动，黏腻冰冷，像无数具腐尸的手掌在皮肤上游走，又像无数根生锈的毒针，扎进每一个毛孔，奇痒钻心，恨不得将皮肉都撕扯下来。
“啊——！”活该！这群蠢货的嚎叫声，像待宰的猪猡，一声比一声凄厉，倒也省得老子费力去补刀。队员们成片栽倒，真是一群废物点心，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破了胆。瞧瞧那些跪在地上，抓心挠肝的怂样，活像溺水的旱鸭子，挣扎得越厉害，死得越快。还有那些挥舞胳膊的蠢货，真他娘的是螳臂当车，可笑至极！
林慧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一阵阵恶心眩晕，眼前模糊得像是糊了层猪油，浑身力气被抽得干干净净，软得像一坨烂泥。这黑雾，果然名不虚传。她强撑着，想看清周围这群猪队友的惨状，结果只看到一片混沌的黑，光线扭曲得像是鬼哭狼嚎。真是够狼狈的，不过也好，越乱越方便浑水摸鱼。
陈禄那狗东西，手臂也在抖？装模作样！林慧眯起眼睛，这王八蛋也在演戏？不对劲，这感觉不对劲。他的颤抖，跟那些蠢货的哀嚎挣扎完全是两码事，他的…更像是在压抑，像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冷静面具下，是兴奋？这老狐狸，又在盘算什么肮脏的勾当？
“陈禄…”林慧咬着牙，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这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禄猛地扭过头，黑雾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眼神幽深得像地狱里的寒潭，冰冷，阴森，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正义凛然”？他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像刀锋一样锋利，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得意：“很快，你就知道了…答案，就在这雾里。”
他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黏腻的寒气，像来自地底的诅咒，在她耳边回荡，让她从骨缝里都开始发寒。
林慧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脑门。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魇魂香，幽冥土，血肉祭祀，还有陈禄…这些狗屁倒灶的东西，难道都是一环扣一环的阴谋？
就在这时，黑雾像是被烧开了的油锅，剧烈翻涌起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雾气深处，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若隐若现，像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压迫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队员的惨叫声更凄厉了，像待宰的猪羊，在死亡线上疯狂挣扎。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林慧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也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像是被硫酸泼过一样，灼烧般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死亡倒计时？呵，真是看得起她。
她死死盯着陈禄，却看到他脸上哪里有半分痛苦？那是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兴奋，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疯狂而炽热。
“陈禄！”林慧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你他妈到底是谁？！”
陈禄那张脸，终于他妈的撕下了伪装，笑得像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恶鬼，又臭又狰狞。他慢悠悠转过身，右手抬起来，炫耀似的亮出手背上那鬼画符一样的黑纹，那玩意儿像条癞皮蛇在他皮上蠕动，油腻腻地闪着邪光。
“我是谁？”陈禄那嗓子，跟破锣似的，又尖又哑，还带着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味儿，每个字都像啐出来的唾沫星子，恶心。“老子是借命师！懂不懂？借命师！”
“借…命师？”林慧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抡了一锤子，彻底懵了。借命师？什么狗屁玩意儿？
黑色纹路，故弄玄虚的把戏，还有他之前的反常…草！这个杂碎！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像发了霉的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炸开了，拼成一个让她浑身发冷的真相——陈禄，这王八蛋根本不是什么条子，也不是什么清理员，他是个借命的畜生！难怪他妈的这么积极，搞了半天，是盯上他们的命了！
黑雾彻底炸开，那团黑影也终于显出原形。“呸！什么他娘的玩意儿，”陈禄啐了一口，声音里满是鄙夷，“就他妈一堆冤死鬼堆起来的肉山，张牙舞爪的，叫得震天响，跟死了爹妈一样，吵得老子心烦！”
震耳欲聋的嚎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林慧感到一阵尖锐的耳鸣，太阳穴突突直跳。冤魂聚合体？陈禄的底牌，果然够“分量”。她强忍着翻涌的恶心感，在心底冷笑：真是大手笔。看来，他所谓的“借命”，就是驱使这些可悲亡魂的力量。升职的祭品？呵，别致的晋升之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这片混沌和噪音中，找到那只躲在暗处，真正操纵一切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