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径直进了厨房。
里面炉子,橱柜,水缸,米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他这屋子里面不少家用的东西都是原主人留下来的,还没要钱,是个讲究人。
烧火点炉子,把锅给支上,水缸里舀两勺水,把带回来的猪肉放锅里焯水。
李军拉了个矮凳,坐在炉子前面,给自己点了一颗烟,等着水开。
一颗烟抽完没多久,水开了,把猪肉捞起来,拿水洗了一遍,重新刷了锅,舀了水,放进猪肉,架了蒸架,拿了碗,米桶里取了小半碗的米,用水简单的淘了一遍,加了点水,放在蒸架上,盖上锅盖。
接下来,就是等着肉熟饭好了。
虽然是水煮的肉,但肉的香味,还是顺着水汽,飘到了屋外面。
此时,对屋的阎阜贵一家正开始吃晚饭。
跟李军家差不多大的布局,就是客厅小了很多,摆了一张桌子,坐一圈人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桌子上也是摆着一个大茶盘,上面垒着十多个窝头,桌子上摆着六个粗陶碗,里面是玉米面糊糊,有些而稀,糊糊里面还有白色黄色的块块,那是红薯块。
能把红薯这东西留到三月份还在吃,也是难为这一家子了。
菜只有一碟,黑褐色的咸菜疙瘩条。
小闺女阎解娣刚拿起一个窝头,就闻到了对面传过来的肉香味,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口水:“爸,对面又吃肉了,咱家什么时候也吃一顿肉?”
阎阜贵本来兴致就不高,闺女这么一说,他更加不高兴了,一张脸耷拉下来,不说话。
媳妇杨来弟夹了一根咸菜条放进闺女的碗里面,说道:“有窝头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嘴了,忘了两三年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她说的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时候物资供应也别紧张,就是连粗粮都不定能足量供应,阎阜贵一家子,还真就是一天吃两顿。
阎解娣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倒是阎家老大阎解成皱着眉头掰开了窝头,说道:“妈,您这眼光也忒浅,总不能那么倒霉,连年的遇着那三年的状况吧?”
没等杨来弟接话,阎解成继续说道:“爸,我现在每个月工资三十二块五,您让我交给您二十七块,总不至于一个月,让我连顿肉也捞不到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怨气满满的。
年前就转正了,本以为每个月手里面零花能多点,但哪想到,要交给阎阜贵这个亲爹的份子钱也多了起来。
每个月剩下的五块五,要管他抽烟交际,连请喜欢的姑娘去电影院看场电影的钱都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