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暴雨中的背叛者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沙拍打在防波堤上，林深握紧胸前的星泪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三天前赵汐音消失在深渊裂隙前塞给他的青铜匣子里，此刻正发出类似鲸鱼求救的低频嗡鸣。远处的海平面上，三艘挂着幽绿探照灯的钢铁巨轮正撕开雨幕，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机械触须在暴雨中舒展，像是等待捕食的章鱼。
观测者还是来了。说话的是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伞檐下露出半张被机械义肢替代的脸。林深认得出这是机械蜂巢的执法官，上周刚在渔村见过他审问被寄生村民的场景。那人抬手掀起雨衣，腰间六个蜂巢状武器舱缓缓展开，交出混沌核心，或者看着这些孩子被分解成零件。
沙滩另一侧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林深转头望去，二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正从礁石后冲出来，他们脖颈处闪烁着电子项圈的蓝光。为首的老者举起改装过的猎枪，枪管上缠绕的铜线在雨中迸出细小电弧：别过来！我们已经安装了EMP！
海面突然剧烈翻涌，三条机械鲨鱼破浪而出，它们的背鳍上镶嵌着激光炮，所过之处海水瞬间汽化成白色蒸汽。林深感觉脚下地面震动，防波堤开始倾斜，有什么东西正从海底钻上来。他低头看见沙滩上冒出一串气泡，接着是缠满藤蔓的水下呼吸器——那东西正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在泥浆里爬行。
小心！有人抓住他的胳膊。回头时撞进一片漆黑的蝠翼，孙影噬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喉间。女刺客脸上沾着雨水，六边形瞳孔里跳动着诡异的红光：你早就知道会来？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左手却悄悄按下腰间的引爆器。
整片海域突然亮如白昼。林深看到自己脚下延伸出无数发光的根系，那是赵汐音用千年寿命编织的时空网络。机械鲨鱼在强光中发出刺耳的悲鸣，它们的金属外壳开始片片剥落。孙影噬的匕首在光芒中融化成一滩银水，她惊恐地捂住脸后退两步，蝠翼上的磷粉在阳光下燃烧起青色火焰。
这不是武器。林深举起还在震动的青铜匣子，星泪罗盘的投影在空中拼凑出古老的星图，汐音说这是关闭深渊裂隙的最后钥匙。话音未落，海水中突然升起巨大的水母状建筑，半透明躯体内涌动着黑色粘稠物质。冯·寄生的液态金属形态从顶端喷涌而出，他寄生在机械鲨鱼残骸上的右臂突然暴涨，变成一把能撕裂空间的弯刀。
李穹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看见数百只机械蜂正在暴雨中组成人字形编队，它们的复眼里闪烁着数据流构成的星图。周枢机在时间银行动了手脚，机械科学家的外骨骼缝隙渗出蓝色冷却液，他说要拿整个永夜岛做时空质押。他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弹出一枚装载反物质炸弹的蜂巢，但观测者的穿梭机已经降落，我们必须赶在维度折叠完成前
一声尖锐的汽笛打断了他的话。三艘钢铁巨轮同时调转方向，船身上浮现出陈·观测者标志性的星图徽章。林深感觉心脏被什么攥住，青铜匣子的温度急剧上升。星图投影突然扭曲成漩涡，他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间线上经历死亡——举着雷神之锤坠入深渊的，被影噬匕首贯穿胸膛的，还有站在王座上看着整个岛屿被时空撕裂的。
快走！孙影噬突然拽着他冲向正在崩塌的防波堤。在他们身后，周枢机的齿轮躯体从海水中升起，翡翠色能量核心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光芒。李穹顶的机械蜂群发出凄厉的警报声，成千上万只蜜蜂撞向发光的核心，在爆炸前的瞬间，林深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赵汐音微笑的瞬间，郑霆怒在雷暴中竖琴的残影，还有自己在第108次轮回握紧星泪罗盘的双手。
当海浪再次淹没沙滩时，林深发现自己趴在一艘破损的充气艇上。孙影噬的蝠翼紧紧裹着他颤抖的身体，她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深深刺入自己左肩。你体内有东西在共鸣。她将匕首拔出，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细小的星光，跟我来，影舞者联盟的地下实验室能净化混沌核心。
远处的海平面上，十二道时空漩涡正在形成。陈·观测者的声音通过机械鹦鹉的扩音器传来：精彩的选择，林深。但你是否准备好面对所有可能性？充气艇突然被某种力量托起，林深看到下方深海中矗立着巨大的水晶金字塔，那是赵汐音预言中的时之门，此刻正泛着危险的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