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战船有惊无险地冲出九幽剑涡的范围后,已在平静的海面上安稳行驶了六日有余。
这天清晨,海雾初散,瞭望台上的修士突然敲响了警钟——
“前方海域出现无名小岛!还有一艘货船!”
钟声穿透晨雾,惊起了船舷边停歇的几只铁翼海鸥。裴寞真正在舱室内与景中贤对坐饮茶,闻声同时放下茶盏。青瓷杯底与檀木案几相触,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二人身形一闪,已出现在船首甲板。
只见前方约几十海里处,一座方正如棋盘的小岛静静浮在海面上。岛屿不过三四里见方,岛上稀稀落落地生着些耐盐的矮松,灰白的礁石错落其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停泊在岛侧的那艘黑色货船——长约百丈的船身上,黄石岛三个褪色的朱砂大字依稀可辨,桅杆上却悬着一串古怪的青铜铃铛,在海风中纹丝不动。
“怪事!”赵启田摸着雪白的胡须,眉头紧锁,“黄石岛的商船怎会在此停靠?按理说他们北上贸易,最近的该是黄沙岛才对。碧海岛与黄石岛一东一西,相隔何止万里!”
景中贤凝视着远处的黑色货船,墨雨剑在鞘中轻颤:“我们原定航线确实要经停黄石岛。赵老,黄石真人与我有数面之缘,其门下几位弟子我也略知一二。”他转身对众人道;“先将战船停在此处,我去探个究竟。”
说罢又看向裴寞真:“师弟且在船上稍歇,我去去便回。”
裴寞真拱手“:师兄多加小心。如今南沙战事未平,万事谨慎为上。”
景中贤点头,足下忽现一缕绿芒。只见他身形飘然而起,离海面仅七八丈高度,如一道绿色流光向小岛掠去——这正是海上修士约定俗成的安全飞行高度。既避开百丈高空的煞雷,又能越过普通海浪的威胁,素来是各岛间往来通行的规矩。
景中贤剑光一敛,身形稳稳落在黑色货船的甲板上。海风掠过,带起他墨色衣袍的一角。他刚要开口,忽然眉头一皱——
“嗖!嗖!嗖!”
三道漆黑长矛自船舱内激射而出,矛尖缠绕着腥臭的黑气,直取他面门!
景中贤周身灵气翻涌,一面青色灵盾瞬间成型。同时他右手一抬,腰间墨雨剑出鞘三寸,一道翠绿剑芒横扫而过——
“锵!锵!锵!”
三声脆响,黑矛应声断为数截,跌落甲板后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断口处渗出粘稠的黑血。
景中贤面色不变,腰间浩然剑令青光一闪,一道传音已送至裴寞真处:“此船有异,勿动,守好战船。”
“咔......咔......”
沉重的脚步声自船舱内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而出,八尺身躯将舱门堵得严严实实。那人脸上戴着诡异的青铜面具,面具造型是一只狰狞的黑甲毒虫,虫眼中血光流转,仿佛有活物在其中蠕动。背后一柄巨型镰刀,刀身上七个孔洞随着他的移动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冤魂哀嚎。
“浩然阁的......墨雨剑?”
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那人缓缓抬起右手,一蓬黑雾自掌心涌现,那些断裂的黑矛竟如百川归海般飞回黑雾之中,霎那间消失不见了。
“阴千蚀,领教了。”
景中贤双眸寒光乍现,瞳孔中似有剑影流转,凝视着阴千蚀冷声道:“蛊巢教八大护法?这剑墟海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他手腕一抖,剑锋轻颤,既然来了,今日便留下吧!”
话音未落,墨雨剑已然出鞘——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