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负责掩护接应的日军突击队员突然从各个方向冲出,
百式冲锋枪的帆布弹链扫过混乱的人群,
当场便有慌不择路的民众中枪。
独臂老谢刚捡起山田的勃朗宁手枪,
酒楼的万字纹木窗便被子弹撕成飞溅的木刺。
拄拐的老孙突然暴喝:巽位!两个!
十九路军残兵们瞬间如齿轮咬合:
瘸腿的大陈架起双拐作枪托,断腕的小刘用残肢压住弹匣,六道参差不齐却精准致命的火网封锁街角。
两名正在扫射的日军刚打出半个弹夹,额头便绽开血洞,身体倒地时砸出沉闷回响。
剩余日军一见对面枪法这么准,连忙寻找掩体躲避。
双方于是各自躲在推车、门后或是柱子后面进行短暂的对峙。
日军火力凶猛,十九路军的残兵却是枪法极其精准,
一时间双方谁都不敢露头,各自思考着对策。
一条街外,李方带着二十多名特务处队员疾奔而来。
疤脸汉子边跑边骂:“狗日的王小安,吃个饭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众人刚拐进太平路,忽见前方弹道横飞,李方猛地挥手:“散开!两翼包抄!”
训练有素的特工们瞬间分成三组:
一组踹开茶馆二楼窗户占据制高点,
一组贴着商铺门脸迂回,
主力则借着黄包车掩护正面推进。
楔形阵!清场!李方大喊一声。
他们是从日军背后过来的,
刀疤等人掏出勃朗宁直接打了这些日军杀手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支队伍骤然加入战局,日军的后背顿时血花四溅。
就这样,行动队员与残兵们对这些敌人形成了夹击之势,
使得剩余的几个日军杀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当最后一个日军摸出九七式手雷,准备来个同归于尽的时候,三发来自不同方向的子弹分别贯穿其咽喉、心脏与腕骨。
没来得及拉保险的手雷,在血泊里滚到刚被黄包车夫抛弃,瘫坐在地的少妇脚边,她蓬乱着头发,甚至都忘了发出惊恐的尖叫。
周慕云用焦黑的袖口擦拭一下枪管,十九路军残兵正在硝烟中互相包扎。
方才的混战,只有独眼老杨腹部中了一枪,其他人都是轻伤。
他把抢来的百式冲锋枪甩给拄拐的老孙。
断指的老吴用一只手给刚缴获的手枪换弹,黄铜弹壳掉在他空洞的右腿裤管里叮当作响。
酒楼百年老店的金匾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密布弹孔。
打扫战场,送伤员去医院。李方扫视一圈,吩咐一声。
随后走进酒楼,用靴尖挑开王小安藏身的酸枝木柜台,瞥见他中山装后背被冷汗洇出深色人形。
余佳佳攥着半截翡翠簪子站起,发现王小安颤抖的右手仍死死捏着那个蟹爪。
……
残阳如血,秦淮河上的画舫传来缥缈的旋律,
酒楼的地面上,
斜插在酱汁里的半条松鼠鳜鱼,鱼眼还倒映着未曾散去的硝烟。
街面上,残兵们正用破布裹着日谍的尸首往一辆拉水果的板车上拖。
还有个活口,正是之前被叠罗汉压住的杀手。
独臂老谢一脚踩住他的脖颈,锈迹斑斑的刺刀抵在那人喉头:说!谁派你们来的?
俘虏突然咬碎后槽牙里的毒囊,黑血顺着嘴角溢出,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