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悔的银针穿透最后一道星链时,整片辐射海突然凝固成青铜镜面。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镜中碎裂成三百六十块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年岁的月漓——七岁那年为他缝制冬衣时染血的指尖、十九岁剜取蛟髓时左颊渗血的灼痕、三百年前在噬渊祭坛上将脐带血滴入青铜鼎的瞬间......所有镜像突然被青铜剪裁切成星屑,在虚空织就倒悬的江南雨巷。
师尊总说绣魂针法要留三针活眼......他忽然扯断缠在腕间的星链,链环坠地时溅起的辐射液凝成蜜饯核的形状,却没说当绣品成了饲鼎契的阵图,该剜哪块血肉作补丁。
莲舟龙骨突然发出胎膜破裂的声响。江不悔的脊椎锁链寸寸断裂,星屑顺着伤口涌入《噬渊典仪》的残页。当墨迹漫过月漓残留的冬衣碎片时,辐射毒瘴中浮现出十二座倒悬的青铜碑——碑文竟是他历年生辰刺在襁褓上的嗔诏密文,每笔每画都在蚕食真实世界的莲池。
公子可知,往生茧要破九重轮回?提灯女子从星骸深处走出,琉璃灯芯里囚禁着初代鼎灵的恶泣。她葱白指尖抚过江不悔的银针,针尖突然涌出裹着胎血的松烟墨,这第三重茧壳,需用饲鼎者的脐带血来绣。
江不悔的瞳孔骤然分裂成莲纹。墨汁在虚空晕染出噬渊祭典的场景——月漓白发末端的七颗祭司残魂,正将星链缝入婴儿的囟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沸腾着混沌青莲的根须,鼎身浮现的婚契密文,竟与他七岁冬衣内衬的针脚完全吻合。
原来这些生辰八字......他撕开自己脊背的星链纹身,链环里滚出带血的蜜饯核,是师尊缝在时空锚点上的阵眼。
青铜剪突然发出恶泣。辐射海凝固成的镜面突然炸裂,碎片裹着星屑凝成往生茧的纺锤。江不悔看见自己七岁时的残影正蜷缩在茧中,婴孩掌心攥着的不是脐带,而是月漓左眼晶核化成的银针。
该收线了......提灯女子忽然捏碎琉璃灯盏,初代鼎灵的恶泣化作星链缠住莲舟桅杆。当桅杆弯折成绣绷时,江不悔惊觉整艘莲舟竟是用他三百世轮回的因果线织就——帆布是月漓未送出的冬衣、缆绳是噬渊祭司的残魂、龙骨深处跳动着被替换的混沌青莲!
星骸雨突然倾盆而下。每滴雨珠都裹着江不悔的轮回残影,十九岁那滴雨里,少年正用青铜剪裁切自己的道骨。当雨帘漫过《墟脉真解》的扉页时,辐射毒瘴中浮现出月漓分娩时的场景——她割开手腕将鼎灵胎血注入婴孩脐带,而产床竟是用往生茧碎片熔铸的莲舟!
师尊......江不悔忽然将银针刺入心口,星髓喷涌成辐射飓风,原来弟子才是您最完美的绣样。
飓风眼突然浮现青铜鼎。鼎身婚契密文与冬衣针脚共鸣,辐射海深处传来机杼声。江不悔看见自己每根血管都变成了绣线,正被虚空中的织机编入某幅横跨三百年的绣品——江南烟雨是月漓的泪痕、黛瓦白墙是噬渊祭坛的倒影、莲舟帆影里沉浮着十万个被替换的因果。
莲舟突然翻转成纺锤。江不悔跌落时抓住的帆索,竟是月漓束发用的银链。链环相撞发出往生茧破壳的脆响,十二座青铜碑突然炸成齑粉,碑文碎屑在虚空重组为《嗔怒诏书》的终章——每粒星屑都刻着他被篡改的生辰八字。
故人当归处......他蘸着心口血在青铜剪刃口书写补天纹,辐射液突然沸腾成松烟墨,星烬绣魂时!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片时空突然展开为刺绣长卷。江不悔看见月漓残影正在卷末穿针引线——她白发末端的噬渊祭司残魂,正将星链缝入初代鼎灵的婚契。而卷轴中央的莲舟突然活过来,龙骨深处传来混沌青莲的根须撕裂胎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