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呼声中,先民祭稷图上空浮现出七颗星辰,与地面光斑完美重合。
村民们看到这神异景象,纷纷跪地叩拜。
李夫子踉跄后退半步,手中《尔雅》紫光大盛:胡说!
《周礼》明载春官掌星历,岂容你...他突然剧烈咳嗽,袖中抖落几片带血的槐树叶。
夫子可识得这个?罗忠突然从怀中掏出块黢黑的根茎。
那物件沾到他腕间墨痕的刹那,竟在众目睽睽下抽枝发芽,转眼开出七朵星状白花,这是瞑泉底沉睡三百年的稷神木——昨夜我用《月令七十二候》改写其生死簿,才令古木逢春。
祠堂供桌上的青铜香炉突然倾倒。
王长老的檀木杖重重砸向地面,暗红图腾如毒蛇窜起,化作血色锁链缠向罗忠脖颈:妖言惑众!仁者境的威压让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村民们的蓑衣瞬间结满白霜。
罗忠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
少年不退反进,任由锁链在喉间勒出血痕,却将绽放的稷神木高高举起:长老可敢对着祖宗牌位说,不知瞑泉通地脉?木香弥漫间,供奉的罗氏先祖牌位突然集体转向,正对王长老颤抖的身躯。
哥!罗小玉突然指着祠堂天井。
众人抬头望去,正午艳阳竟化作《千字文》的金色文字悬在空中,每个字都映照着一株抽穗的稻苗。
老铁匠突然举起生满老茧的手:俺虽然不识字,但罗小哥让咱家粮缸多了三担谷!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如春雷炸响。
莫婉清悄悄靠近罗忠,用绣着药草纹的帕子轻拭他颈间血痕。
少女发间的木簪突然显化出既滋兰之九畹兮的古篆,映得她脸颊比芍药更艳。
既然长老信奉《孝经》,不妨让乡亲们票决。罗忠擦去嘴角血渍,将染血的帕子系在祠堂门环上。
那抹猩红突然化作《论语》中的民可使由之四字,在木门上灼烧出缕缕青烟。
三十七双草鞋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燕雀。
当最后一位农妇把沾着麦壳的竹签投入陶瓮,王长老腰间玉佩突然裂开细纹。
他死死盯着瓮中堆成小山的竹签,浑浊老眼倒映着罗忠被村民们抛向空中的身影。
暮色降临时,祠堂横梁上的浮雕再次流动起来。
李夫子蜷缩在祖宗牌位后的阴影里,将带血的槐叶一片片夹进《尔雅》。
书页翻动间,某个用朱砂描绘的禁忌阵法正在紫光中逐渐完整。
罗忠帮着收拾票签时,突然发现陶瓮底部粘着片龟甲。
当他借着残阳辨认出上面血祭二字时,村东瞑泉方向突然传来诡异的蛙鸣。
莫婉清挎篮中的赤色荆棘疯狂生长,在石板缝里拼出个残缺的危字。
明日就着手建文农堂。少年将龟甲藏入袖中,却摸到清晨剩下的半块黍饼——不知何时已长满青霉,菌丝排列的形状竟与王长老杖头图腾一模一样。
祠堂屋檐突然落下三滴黑雨,在他脚边蚀出《周易》的蛊卦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