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扶苏沉默不语和苏烟严肃认真的表情,夏言这才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在专门等他来完成这一场所谓的“团圆饭”。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受宠若惊之感再次毫无征兆地涌上了心头,仿佛一阵强烈的风暴席卷而过,让夏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惊愕与慌乱之中。
他瞪大了那又黑又大的眼睛,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原本就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一时间,夏言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了,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他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拉不住。
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双腿也有些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啊?”
“是的小叔。”公子扶苏放下碗筷十分礼貌地看着夏言说道,“北方战事吃紧,蒙恬将军和赵国李牧约定的出击时间临近,本该是今天出发的。”
夏言震惊得有些无限,心说军国大事怎能因为等一个自己就这么儿戏?“这样,不太合适吧?”
“按理说,战争形势瞬息万变,本不该让他等你。”秦王政夹起一块涮羊肉沾了点芝麻酱吃进嘴里,然后解释道,“但今天师哥找你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这个前黑冰台长帮忙看个人。”
饭桌上的氛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整个房子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得知今天的饭局终于要切入正题,扶苏的心像打鼓一样,开始砰砰砰地紧张起来,而苏烟也激动起来,知道自己期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临。
虽然早就是夫妻二人内定了的事情,但当秦王政真的开始和夏言开口,苏烟还是忍不住向秦王政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有公主苡莀自顾自地吃着火锅唱着歌,时不时偷看一眼夏言和父母,似乎什么事情都和自己不相关一样。
“啊?”注意到几人情绪的变化,夏言一脸疑惑地看着秦王政和苏茜,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师哥的孩子不少,但真正有潜力的也就是扶苏和胡亥。”秦王政看了眼扶苏,然后亲昵地看着苏烟说道,“扶苏性格软弱喜欢圣人学说,胡亥阴险残忍,二人都是有着各自的缺陷。”
夏言再次无语,心说自己就算是前黑冰台长,这种涉及继承人的大事也不该私自宴请自己,就为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无情的帝王家。虽然夏言的心中早已确定了合适的人选,但有些事情能不掺和,尽量别让自己参与进来,对谁都不好。
“这是陛下的家事,言实在是不敢妄自断言。”夏言边咀嚼着娃娃菜,一边说道。
苏烟爱抚地摸了摸苡莀的长发,看着秦王政再次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这小子一点也没跟了他的爹和妈。”
“但说无妨,有什么说什么。”秦王政解释道,“真不知道你这小心谨慎的性格是随了谁,不过没关系,听我们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
很多年前,秦庄襄王仅仅是当时还是安国君的秦孝文王一个最不起眼的庶子,
安国君的儿子二十多个,因为母子二人均不受待见,异人秦庄襄王便被送往赵国邯郸作为质子。
那个时候,正值秦、赵两国关系恶化,战争不断,异人倍受冷遇,就连出行的车马和日用的财物都缺少,生活困窘,十分不如意。
加上安国君有子二十多人,异人于是被送往赵国邯郸作为质子。其时秦、赵两国关系恶化,不时发生战争,异人倍受冷遇。缺少出行的车马和日用的财物,生活困窘。
苏茜在邯郸游历时,知道了异人的情况,想起传说中横扫六合一统六国的某人,决定进行一次政治赌博,于是就去见异人说:“帮你回国夺位,你和我一起建个新黑冰台怎么样?”
异人回笑说道:“先不说你的黑冰台,就说我现在这情况,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继承大统呢?”
对于异人的取笑和自嘲苏茜却并不意外,只是抢拉着对方的手在契约上按下手印,然后拿出自己做生意赚来的五百金送给异人,作为日常生活和结交宾客之用。
又拿出五百金买珍奇玩物,自己带着东西去秦国游说,先拜见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和姐姐,把带来的东西统统献给华阳夫人。
乘机又让华阳夫人的弟弟劝说华阳夫人认异人为养子。华阳夫人就趁和安国君独处的时候,委婉地谈到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非常有才能,来往的人都称赞他。
安国君答应了,就和夫人刻下玉符,决定立异人为继承人,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赐送厚礼给异人,并因此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
后来,邯郸之战爆发,异人在赵国的处境更加窘迫,日日夜夜都有随时有被暗杀的风险。
古灵精怪的苏茜却突袭进入鲁国故地,找到了在曲阜杏坛讲学的圣师孔子和战神夏天。
不仅成功游说圣师孔子将杏坛西迁进入了咸阳,还说动夏言成为她的贴身保镖,靠着一人一枪便成功将他和异人护送回了秦国。
自此,儒家杏坛长驻咸阳成为秦国的护国神器,黑冰台在苏茜的领导下重新组建拥有了监察百官法律监督的职能,夏天横空出世成为战神一举成名天下知,也彻底被苏茜俘获,再不是那个只弹琴不谈情的孤寡。
这才是夏天和苏茜在秦国的真实地位,也是秦王政之所以征求夏言继承人选的根本原因。
不只因为感情,也因为权力,黑冰台本就有参与继承人评选的资格,秦国的国君得不到夏家的支持,也不可能真正继位。
“原来如此……”夏言点点头,对过去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粗略的轮廓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