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白崇,郿邑白家的核心成员,白琪和白璐的族叔,武安君白起堂弟的的后代,也是夏言复仇名单上杀害的第一个人,
然而和夏天被杀死的人不同,因为夏言和郿邑白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为白琪和白璐的存在,黑冰台和夏言并未对白崇族人赶尽杀绝。
甚至因为内心的一丝丝愧疚,郿邑白家的族长白仲亲自将白崇的儿子白小冲带回了宅中领养,还给他在朝堂上谋了一份差事。
也因为如此,白小冲多少年了在咸阳城的飞扬跋扈并没有因为八父亲的惨死而稍加收敛,反而近来有愈发猖狂的趋势。
今天的黄鹤楼格外热闹,原因自然是白小冲看上了黄鹤楼的小姐王嫱,准备和她共结百年连理。
虽然只是定亲,本不该有这么多人关心,但和郿邑白家娶亲再加上对象是黄鹤楼的小姐王嫱,话题性便很高了。
然而王家小姐和白家公子定亲的大喜日子,本该红红火火欢天喜地的王家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白家非要娶,因为小姐不愿嫁。
既然是白王两家联姻,场面自然是极为宏大。
刚一打开闺房的大门,王嫱便看到了一条奢华至极的红色地毯,和遍布路边的红灯笼、红色条幅等装饰品。
最令王嫱瞠目结舌的是在她面前的红色地毯十分长,又极为宽大。不仅铺满了整座黄鹤楼,甚至直接延伸到了隔壁数家店铺。
王嫱开门的一瞬间,白家的提亲队伍也出现了,周围房屋和商铺,在这一刻也变得热闹非凡。
数不清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在地毯两旁站立着、深蹲着、盘坐着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列,甚至就连道路两旁的高树枝上,也盘悬着不少看热闹的小孩儿和大人。
有些距离较近的闲言碎语声穿过墙壁和空气的阻隔进入王嫱的耳旁,有一小部分是羡慕嫉妒恨,但更多的却是赞美和艳羡以及由衷的祝福。毕竟咸阳城民风淳朴,绝大多数百姓群众还是好的,不至于见不得人好便恶毒诅咒。
王嫱却高兴不起来。“母亲,我不想嫁。”看着越来越近的白小冲和白家长辈,王嫱秀眉微蹙,朱唇轻启,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王嫱仅仅是黄鹤楼老板王鹤和夫人黄芸的义女,因为二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又和王嫱颇为投缘,就在王嫱来到咸阳城不久便收下作了干女儿。
虽然不是亲生,王氏夫妇却对王嫱十分好,就连一生心血黄鹤楼也交给她一手打理从不过问。也因此,才让她抛头露面被白小冲看中,如今竟然是被逼亲上门。
“我知道。”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爱女的肩膀和右手,眼中同样噙满了泪光。“怪只能怪我二人无能,让你平白无故忍受这一切。”
“可是。”
虽然去请求白小冲放过王羽乾时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对方的交换条件真正落地,想着过了今日便要同自己不喜欢甚至还极为厌恶的白小冲定亲,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王嫱终究是不甘心,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睛流出,从鼻尖滑落,沾湿了衣领和衣衫。
王夫人看着身侧梨花带雨泪如雨下的爱女,有些怜惜又有些心疼,似是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和那个不知道哪座田垄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正辛勤耕耘的农夫。
“你可以记得他,也可以某些时刻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但年轻时一些小小的浪漫和美好不应该成为你通往幸福的阻碍和负担。”
很多年前,王夫人就是倔强地不肯不可能屈从于世俗的普通而又自信的小女孩。
成为王夫人几十年了,当年村里的那个只知道捉弄她的小帅如今早已满面沧桑,可她依然还是这般秀气靓丽,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她怜惜望着愁容满面的女儿轻声说道:“对于你个人的感情,我本不愿意过多干涉。但我总觉得这些关于生活和感情的经验必须告诉你。因为这关系到你的快乐,一辈子的美好时光。”
越来越近的求亲队伍,令王嫱原本美丽动人的容颜上逐渐蒙上一层阴霾,听着母亲大人突然严肃下来的语气,她看着前方的队伍沉默不语,用无言表达着属于自己的态度。
“无论你怎么和王羽乾交往,母亲一直是不曾阻拦你的,对吧?”王夫人轻轻拍了拍爱女的肩膀说道:“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和王羽乾的友谊以及对他从不断绝的帮忙,甚至在他惹怒白公子之时还不惜暗中与翟执事重新嫁接起中断了数年的友谊。”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翟执事这么一个英俊潇洒家世又那么完美的男人。”王嫱朝着母亲大人嘟了嘟小嘴,俏皮地问道,“当年您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农夫呢?”
“当年他可不是什么农夫,而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帅小伙。”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王夫人扶着女儿回到屋里,陷入了回忆之中,“虽然那那一撮黄毛你外公不喜欢,但当时可是迷倒万千少女,是乐平县无数女孩儿的梦。”
原来王夫人也是乐平县人,怪不得会和王嫱一见如故,再也放不下。
“我当初就是走了不少弯路,以至于今天后悔不已。”思绪回到现实,王夫人接着说道,“不要岔开话题。翟执事既然没有回应,那便代表着你如果不嫁王羽乾终究难逃一死。他就算再好,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夫人关上了王嫱的闺房,门外的嘈杂声更小了一些。“这个乱世里,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比喜乐平安重要。”王夫人怜惜地看着王嫱,“我没有要求你必须忘记他,只是希望能将和他的感情暂时存档,然后开启属于自己该有的生活。”
迎亲队伍很近了,似乎已经跨入了王家大院。“母亲,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呢?外婆让你嫁给父亲,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这些年你真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