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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饥饿(1 / 1)

接到新戏的第二天,林美琪依然把自己关在影音室里。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不再把门锁起来,也会偶尔出来走动一下。除了更加消瘦外,精神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美琪刚刚看了一页新戏的剧本,那股难耐的饥饿感又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恐惧那种感觉。那种饥饿感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无论吃多少食物都无法将它填满。那感觉让她无法集中精力看剧本,她跑出房间直奔厨房。

此时,孙妈并不在厨房里。灶台上,正炖着一锅鸡汤。诱人的肉香钻入林美琪鼻孔,仿佛无数条小虫瞬间扩散至全身的每处毛孔。那饥饿感正一点点啃噬着她的意识,甚至其他感官。林美琪将手伸进沸腾的锅里,将鸡捞出来,并如饿狼般啃了起来。

“小姐!小姐!”孙妈夺过林美琪手里的鸡扔进锅里,然后抓着她的肩膀拼命地摇,“你怎么啦小姐!天呐你的手,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怎么啦!”

林美琪的手又红又肿,皮肤表面已经烫出了水泡。然而她全无知觉一般,面无表情。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李乐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后。

刚刚李乐走到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着,听到里面孙妈的一阵叫喊,赶紧冲进来,却见到眼前一幕,着实吃惊不小。

从医院回来,将林美琪送回卧室休息,李乐将孙妈拉到影音室,关上门,问道:“Maggie这样子有多久了?”

“我想想哈……其实,我来这上班的第二天,小姐就已经这样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你都给她吃什么了?”

“您……您不会怀疑我吧?李先生!”

李乐盯着孙妈,没有回答。

“好好好,既然您怀疑是我干的,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跟你说实话吧,林小姐太难伺候了,我早就不想干了呢!哼,要不是张先生推荐我到这来……”

“谁?你说张先生?”李乐敏感地捕捉到“张”这个字,“你说的张先生全名叫什么?”

“全名?那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姓张,哦对了,他说他和林小姐是旧相识,还给了我好些张纸,让我烧成灰放到林小姐的菜里。”

“你放了?”李乐抓住孙妈的胳膊,孙妈吓得直往后退。

“我……嗯,那个,唉,李先生,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其实我真不想放的,但是张先生给我预支一笔报酬,说等这些纸都烧完,再给我剩下的酬劳。”孙妈说完,突然跪下来,搓着手向李乐讨饶道,“李先生,我求求你,千万别把我送到局子里啊,我急需用这笔钱啊,才昧着良心做个事儿,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啥的呀!”

李乐紧皱眉头,把孙妈拽起来:“行了行了,你那些纸还有没有剩的,我看看。”

“哎哎,有有,我拿给你哈。”孙妈一溜小跑着钻进自己房间,没一会儿便跑回来。

李乐拿过纸看了看:“就这?”

“对呀,就这个,就是很普通的白纸吗,上面啥也没有。张先生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可是我一想啊,烧个纸就能拿到一大笔钱,这种好事儿可不是经常有的,所以我就……”

李乐听着孙妈的讲述,将纸翻过来翻过去,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他把纸折起来,揣在兜里:“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啊?我不用走?”孙妈本已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了,听李乐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很意外。

“Maggie现在的情况,还需要你好好照顾。工资的话我给你加一倍。”

“哎哎,谢谢李先生。”孙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她心里暗自嘀咕着,剩下那笔酬劳恐怕张先生是不会给她了。

李乐独自一人坐在影音室的沙发上,刚刚只顾着和孙妈说话,却没发觉房间里有一丝丝凉意,不,更确切地说,那凉意并不是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很是只停留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啊!啊!”突然,房间外传来一声尖叫。李乐赶紧跑出去,只见孙妈呆立在林美琪卧室门口,手上的托盘掉在地上。她一点点向后退着,紧接着林美琪缓缓走出来。

“怎么了,孙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林美琪美美地睡了一大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的睡过了。

此时,李乐已跑到门口。林美琪看到李乐张大嘴巴的惊恐表情,觉得很奇怪:“你们俩干嘛呀,一惊一乍的。”林美琪刚想发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奔向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她左右端详着自己。她的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全身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形如枯槁。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尖叫,没有恐惧,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喃喃地说:“不错,不错,鬼就是这样的,哼哼哼哼,我是主角,我就是那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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