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两点。
程菲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202房门口。她将耳朵贴在门上,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一道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听得更真切。
门内很安静。
程菲不甘心,她想索性砸开这门,可手在距离门一毫米的位置便停住了。她忽然害怕了……
就在15分钟前,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左边靠过去——今夜与老公的一翻欢愉令她恍惚回到少女时代,有太久太久,老公陆小川都没有像今夜这般积极主动。她心中虽满是疑惑,但她更不愿推开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她的手扑了个空,陆小川并没有睡在左边。她先是不以为意,心想也许去厕所了吧,然后便翻回身。突然,她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小川!小川!”
除了程菲的手摩挲被子的声响,房间里再无其它响动和回应。程菲打开厕所的灯,里面没人。她快步来到阳台,没人。程菲站在屋子中央,脑子嗡嗡作响。
“骗子!骗子!你又在骗我!我给了多少次机会!你竟然这么对我!”程菲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陆小川又去找贾欣了。
程菲的嘴角轻轻抽动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一把弹簧刀。这把刀本是她这次出游计划的关键,今晚陆小川的反常举动令她暂时打消了那可怕的念头,想着也许可以和他重新开始呢,然而此刻陆小川的消失却让程菲杀心又起。
他们一行四人所住的这家名为“雕刻时光”的民宿,位于城郊半山。他们之前从未听说过这民宿,要不是齐思德大力推荐,他们是绝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这家民宿只有上下两层。楼下是接待处和餐厅,客房都在二楼。程菲和陆小川在201室,贾欣在202室,齐思德在203室。
此时,程菲明显感觉到室内温度比之前低了很多,她披上外套,将弹簧刀揣进衣服口袋,出了门……
程菲就这样站在202房门前,胸口起起伏伏。她几次抬起手又放下,她的心狂跳不止,她不知道那心脏是在为她下定决心的杀气而狂欢,还是为陆小川这第N次的背叛发出愤怒的呐喊,也或许是为她第一次做出如此疯狂举动而战栗……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程菲的脑子很乱,整个身体渐渐抖作一团。
202室的门忽然开了。
程菲吓的本能地后退险些摔倒,却被从门里出来的这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齐……你……你……怎么会在……”程菲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
齐思德松开手,抿嘴笑了笑:“这话该我问你吧?”淡定的语气透着“意料之中”的意味。
程菲回避着齐思德的凝视,那双幽蓝的眼睛似乎已看穿她竭力掩饰的邪恶念头。她迅速向门缝内看去,边看边问:“那个……你看见我老公没?”
齐思德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没见过。”
程菲很想一把推开齐思德冲进房间,把贾欣从被子里揪出来,然后亮出她的弹簧刀,这一刻她期待了多久,她又忍了多久。可是很快地,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谬,她被极度愤怒冲散的理智又渐渐聚拢回来。
“谁呀……这大半夜的,小齐!你在门口干嘛呢?”房间里一阵响动,紧跟着门缝处闪出一道人影。贾欣披着真丝睡袍,睡眼惺忪地将门拉开,“菲菲,这都几点了!睡不着了?”
“你……知道我老公在哪儿么?”
“啊?老公?”贾欣的眼睛忽然睁得老大,“什么……你怎么了菲菲,睡魇着了?你哪儿来的老公啊!”
贾欣左右端详着程菲的脸,又摸摸她的额头:“宝贝儿,你别吓我啊,你看你,怎么还光着脚呢!”
程菲的指尖在口袋中摩挲着弹簧刀的金属轮廓,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贾欣拉起程菲的手,程菲感觉那手温暖得过分,几乎有些烫人,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握住。
你手怎么这么冷?贾欣皱眉,拽着她往房间里走,快进来暖暖。
而刚刚站在门口的齐思德,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