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线为蜃楼海市披上一层血色轻纱。随着距离拉近，陈默看清了战场的全貌——莫云霄被四名金丹修士围攻，脚下已经堆积了不少黑袍人的尸体，显然之前经历过惨烈战斗。阴骨老人正在吟诵某种咒语，黑雾中浮现出无数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笑。
“莫云霄！”陈默大喊一声，挥剑斩出一道蓝色剑气。
剑气如海浪般席卷战场，虽然威力远不如水下那一击，但足以打断阴骨老人的咒语。所有黑袍人同时转头，阴冷的目光锁定在陈默身上。
“月佩携带者......”阴骨老人嘶声道，“杀了他！”
莫云霄趁机重整旗鼓，剩下的四柄光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白虹贯入黑雾。一名黑袍人闪避不及，被当胸穿过，惨叫着坠落。
“来得真是时候啊，江老道的徒弟。”莫云霄落在陈默身边，虽然满身是伤，却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龟甲拿到了？”
陈默点头：“但出去的路——”
“蜃楼海市马上就要沉了。”莫云霄打断他，指向远处正在缓缓下沉的建筑群，“日落时分，霓虹夫人会带着所有没离开的人潜入深海。通天塔的杂碎们就是算准了这点，想困死我们。”
柳青璃指向西侧：“那边还有最后一艘云舟！”
果然，远处的平台上停着一艘小型云舟，几个修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启动。但三名金丹修士已经封死了所有去路，黑雾如活物般蔓延过来。
“我有个主意。”莫云霄突然咧嘴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珍珠，“知道这是什么吗？”
珍珠内部有雷电般的紫光流转，即使隔着外壳也能感受到狂暴的能量。
“雷劫珠？！”柳青璃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这么近的距离——”
“总比死在这里强。”莫云霄将珍珠抛给陈默，“会用吗？注入灵力，扔向黑雾最浓处，然后拼命跑。”
陈默接过雷劫珠，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已经出现细微裂纹。他看向柳青璃，后者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
“数到三。”莫云霄举起手，剩余的光剑重新分裂为七柄，环绕三人旋转，“一、二——”
“三！”
陈默全力将灵力注入雷劫珠，狠狠掷向黑雾中心。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紫光，阴骨老人似乎认出了这是什么，发出惊恐的尖叫：“快散——”
爆炸的闪光吞没了后半句话。雷劫珠爆发的瞬间，整个蜃楼海市都为之一震。冲击波将三人掀飞出去，陈默只觉得耳中嗡鸣，眼前一片雪白。他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拖着他狂奔。
视力恢复时，他们已经冲到了云舟旁边。莫云霄一剑斩断缆绳，朝掌舵的修士吼道：“开船！立刻！”
云舟缓缓升空，下方的蜃楼海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沉。黑雾被爆炸驱散了大半，隐约可见阴骨老人狼狈的身影在废墟中挣扎。另外两名金丹修士已经踏剑追来，但云舟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拉开了距离。
“甩掉了......”柳青璃瘫坐在甲板上，手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陈默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右眼完全被银光覆盖，视野中全是闪烁的星点。他摸索着掏出龟甲，发现上面的金色纹路组成了清晰的图案——一片海域，中央有个漩涡状的标记。
“东海之眼......”莫云霄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柳青璃摇头，莫云霄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咳出血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江老道和李老瞎找了半辈子的东西，居然在东海之眼！”
“到底是什么意思？”陈默追问。
莫云霄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东海之眼是上古战场，传说中天外之人最后决战的地方。那里沉睡着‘门’的碎片，而通天塔想用七枚玉佩的力量重新打开它。”
他指向陈默胸前的月佩：“至于这个，是钥匙中的钥匙——月君的本命物。三百年前，正是月君牺牲自己封印了门，阻止了域外天魔降临。”
云舟冲破云层，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陈默低头看着龟甲和月佩，突然明白江寒舟为何而死，也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大。
“下一站，东海之眼。”他轻声说，右眼中的银光与落日交相辉映。
远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平面下，黑夜降临。但陈默胸前的月佩却越来越亮，像是永不熄灭的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