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针?别针在哪儿?而且这么大一坨,能别住吗?”
“呃,这...是艺术品?”有人迟疑地猜测道。
“艺术品也不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吧?”立刻有人反驳,
“我家楼下回收站都比这规整。”
“哈哈,笑死我了,这是来搞笑的吧?”
“江大现在门槛这么低了吗?这种东西也能参赛?”
各种毫不掩饰的议论,窃笑,甚至是指指点点,清晰地传到了站在展柜旁边的苏浅夏耳中。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些对着作品指指点点,表情怪异的人群。
甚至能感觉到,不远处,唐薇薇和她的团队成员投来的那种幸灾乐祸,带着轻蔑的目光。
唐薇薇确实心情不错。
她优雅地站在自己的展位旁,接受着众人的赞美,偶尔瞥一眼秦朗那边如同“车祸现场”般的展位和围观人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这种用垃圾堆砌起来的东西,就算再怎么用概念包装,也改变不了其本质。
这次比赛的金奖,以及后续可能带来的荣誉和机会,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这片以“看不懂”和“嘲笑”为主流的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论调...
主要来自于艺术学院内部,尤其是那些平时就热衷于先锋艺术,行为艺术,后现代主义的学生群体。
“啧啧,有点意思啊。”
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打扮前卫的男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都市的回响》。
“确实,虽然糙了点,但这股子‘反叛’的劲儿是对的。”
旁边一个染着奶奶灰发色的女生点头附和,
“你看这材料的选择,完全颠覆了传统珠宝的‘贵重’定义,本身就是一种宣言。”
“这齿轮,明显象征着冰冷的工业社会对人性的碾压和异化!”
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开始了他的“过度解读”,
“而那些破碎的电路板,不正是信息时代个体精神分裂的写照吗?”
“还有这彩色玻璃!廉价,易碎,却又折射光芒!这难道不是底层人民在消费主义浪潮中短暂而虚幻的快乐?”
“链条是束缚!电线是连接!那些亮粉......是科技的粉尘!”
一群人围着展柜,越说越兴奋,眼神越来越亮,仿佛不是在看一件学生作品,而是在解读毕加索的晚期画作。
各种高深的术语,哲学概念,社会批判理论,被他们信手拈来,强行安插到这堆“垃圾”之上。
苏浅夏听着这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表情更加复杂了...
一方面,她觉得这些人简直比秦朗还能扯,把一堆废品解读出了花儿来。
但另一方面,听到自己的作品被赋予了某种“深刻内涵”,被认为是“有态度”,“打破边界”,她那颗备受打击的心,似乎又得到了一丝丝......诡异的慰藉?
至少,有人试图去“理解”它,而不是单纯地嘲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朗,则显得异常淡定。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站在展柜旁边,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