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青竹坊市,路上的行人就渐渐多了起来。有穿着粗布麻衣、背着简陋行囊的凡人猎户,也有身着各色服饰、气息或强或弱的炼气期修士,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位气息内敛、让人看不透深浅的人物匆匆而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
苏河带着柳如烟,混在人流中,尽量保持着低调。他提醒柳如烟收敛气息,不要轻易与人对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坊市,一股嘈杂而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不算宽敞,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地摊。店铺大多是木质结构,悬挂着各种招牌,如“百草堂”、“利器轩”、“符箓阁”等等,门口人来人往。地摊则更加随意,一块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名的矿石、妖兽的皮毛骨骼、零散的药草、绘制粗糙的符箓、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旧物。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行人的说笑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食物、汗水、以及各种物品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新鲜了!她看到有人在地摊上为了一块劣质的妖兽皮争得面红耳赤,也看到有人在药铺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丹药的价格,更看到穿着体面的修士走进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店铺……这与她过去十几年在破败家族中的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走,我们先去把东西卖了。”苏河没有被这热闹的景象分心,低声对柳如烟说道,带着她径直穿过最嘈杂的地摊区域,来到一条相对安静、两旁店铺看起来也更加规整的街道。
他目光扫过几家药铺的招牌,最终停留在一家名为“回春阁”的药铺门前。这家店看起来门面不大,但进出的客人不少,而且大多是修士打扮,显得颇为专业。
“就这家吧。”苏河对柳如烟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药铺里,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柜台后面,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者,正在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算盘。看到苏河和柳如烟进来,老者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问道:“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苏河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掌柜的,我们有些山里采的东西,想出手。”说着,他将那个装着蛇胆、毒牙、毒囊的包裹放在了柜台上。
山羊胡老者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放下算盘,伸手打开了包裹。当他看到里面那颗墨绿色、散发着淡淡腥气的蛇胆,以及那两颗幽绿的毒牙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赤鳞蛇的胆和毒牙?看这成色和气息,还是一阶后期的?”老者拿起蛇胆仔细看了看,又捻起毒牙闻了闻,“东西不错,新鲜得很。你们猎杀的?”
“侥幸,侥幸而已。”苏河含糊地应道,没有细说。
老者点了点头,也没追问,这种事情在坊市里很常见。他放下东西,沉吟了一下,道:“这蛇胆品相尚可,可以入药,三十块下品灵石。毒牙和毒囊,虽然用的人少些,但也算稀罕,加起来算八块下品灵石。一共三十八块,如何?”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算是公道。苏河心中有数,但还是习惯性地讲了讲价:“掌柜的,这可是一阶后期的赤鳞蛇王,我们也是九死一生才得手的,您看……能不能再添一点?”
老者呵呵一笑,捋了捋胡子:“客官,做生意讲究实在。这赤鳞蛇虽然是一阶后期,但毕竟常见,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也就是胆和毒还有点价值。三十八块,已经是实诚价了。你们若不信,可以去别家问问。”
苏河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点了点头:“好,那就依掌柜的。另外,我们还有些回魂草,您这里收吗?”
说着,他又将那个装着晾晒好的回魂草的布袋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掂量了一下,又抓起一把看了看成色,道:“嗯,回魂草,一阶下品,量倒是不少,晒得也还干爽。这样吧,一共算十二块下品灵石。”
“成交!”苏河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交易完成。山羊胡老者点出五十块下品灵石交给苏河。
五十块!加上苏茂那里的八块,他们现在手里足足有五十八块下品灵石!
苏河将灵石小心地收入怀中,带着柳如烟离开了“回春阁”。走出药铺,柳如烟看着苏河,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长老!我们……我们有这么多灵石了!”
“嗯。”苏河也是心情大好,但还是提醒道,“别声张,我们赶紧去买东西。”
两人先是去了坊市角落一家专门出售种子的老店,仔细挑选了一番,购买了足够开垦十几亩灵田的“青苗稻”种子(一种对灵气要求不高、产量尚可的低阶灵谷),又买了一些常见的灵蔬种子,一共花去了十五块下品灵石。
接着,两人又来到一家名为“千锻阁”的武器铺。铺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刀剑棍棒,大多是凡铁打造,但也有一小块区域专门出售低阶法器,闪烁着各色灵光。
苏河带着柳如烟直接走向法器区。柳如烟的目光立刻被一柄通体水蓝、剑身如同秋水般澄澈的细长法剑吸引了。那法剑散发着淡淡的水属性灵气波动,与她的功法颇为契合。
“老板,这柄‘碧波剑’怎么卖?”苏河指着那柄剑问道。
武器铺老板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看了一眼柳如烟,笑道:“客官好眼力!这柄碧波剑,乃是一阶中品法器,最适合水属性功法的女修使用,锋利轻盈,只卖二十五块下品灵石!”
“二十五块?”苏河皱了皱眉,“太贵了!一阶中品而已,十五块!”
“十五块?!客官您开玩笑呢!”老板连连摆手,“成本都不够!最低二十二块,不能再少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十九块下品灵石的价格成交。柳如烟欢喜地将崭新的碧波剑收入储物袋(苏长青给她的,原主留下的最低级储物袋),爱不释手。
买完了最重要的种子和法剑,两人手里还剩下二十四块下品灵石。苏河想了想,又去符箓店买了十张空白的一阶下品符纸和一小瓶劣质的朱砂,花了三块灵石。然后又在杂货铺买了些盐巴、灯油等生活必需品,花去一块灵石。
最后,看着还剩下的二十块灵石,苏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柳如烟离开了坊市。他牢记苏长青的嘱咐,要省着点花,这些灵石带回去,对家族后续发展还有大用。
在坊市中穿行时,苏河也竖着耳朵听了不少闲谈。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也听到一些关于最近紫云山脉妖兽似乎比往常活跃一点的传闻,还有人隐约提到,烈焰王家最近好像在招募人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些消息让苏河心中暗暗警惕,决定回去后立刻禀报族长。
两人不敢在坊市久留,采购完毕后,便趁着天色尚早,悄然离开了青竹坊市,踏上了归途。
来时空着手,心中忐忑。回去时,储物袋里装着希望的种子、崭新的法剑和沉甸甸的灵石,两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苏家的未来,似乎就在这充实的行囊中,变得触手可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