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金嬷嬷本质上只是没有把被克扣严重的事如实上报而已。
但这年头,皇权大如天,别说是奴婢,就算是贵胄官僚,撞在皇权立威的枪口上,那也难有好下场。
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就算是畏罪自尽,触到了雍正的逆鳞,不也难逃被抄家与连累家人的噩运?
且说,雍正在当着老十六的面,大发雷霆后,也没有立即消火,而是对老十六说:
“这色达是你八哥的人,指不定有他指使,想暗地里逼弘昼争权,才故意先让他尝试被权势欺负的滋味!”
“四哥,不至于吧?”
老十六胤禄有些不愿意相信。
雍正呵呵一笑:“怎么不至于,这些日子,弘时没少劝弘昼振作,而弘时素来跟老八走得近,只怕就是老八出的主意!这老八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老十六没再说话,他只暗自决定,以后也不要和八哥走太近为好。
因为他现在也发现,雍正很敏感,当愤怒的失去理智后,就容易把对老八的敌意加剧。
而老十六也不敢打包票说,老八没有这样的阴毒心思,但又不好说有,更不好劝谏老四。
毕竟,他跟老四年龄差距颇大。
他对老四是有那种类似对父亲的畏惧之心的,他亲近老四,也是因为他原本很喜欢洒脱的老十三一起玩,接着就跟着与老四亲近了。
所以,他只能做到不跟老八亲近,想着,这样至少不用担心雍正把他和老八过度联想。
“四哥,别多想了。”
“小弟还有一份折子要给你,是保荐奏折,保荐鄂尔泰和隋赫德为广储司郎中和员外郎的。”
胤禄说完就把一份奏折从袖中取了出来,递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接了过去。
胤禄接着又补充说:“这次,两人都立了功,我举荐他们,倒是弘历提醒的。”
雍正则拿起朱笔来,笑了笑说:“弘历这次是谨慎的,没有让色达成功坏事,也会操权,通过你老十六的手,把自己的两个人安插进内务府要紧的地方来。”
“这样下去,过些日子,朕的内务府都要成他弘历的内务府了。”
胤禄也跟着笑说:“反正我是递了,批不批准,就看四哥你自己了。”
“批还是要批准的,他知道随时提携下面的人是好事。”
“而这次更为难得的是,他不仅仅提携了自己的人,也让陈士顺这个狗奴才,现在在福晋面前已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如此,即便是朕马上去见大行皇帝,也不用担心,他不能靠着你四嫂控制后宫朝堂了。”
雍正说完就批红了这奏折,递给了胤禄。
胤禄听雍正这么说,倒是有些惊愕:“四哥,你干嘛这样想,你才刚登基呢。”
“既然决心要整肃朝纲,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能指望跟先帝一样,可以安心做长久的天子。”
雍正这话虽说的平淡,就像是在自家兄弟面前的闲扯,但胤禄听后,内心却是五味成杂。
胤禄在拿到保荐奏折的批红后,就回了内务府。
鄂尔泰和隋赫德至此也如愿升了官。
两人自然知道这都是弘历给他们的恩典,所以,两人也在接下来,也主动迎合弘历的心思,对耿氏和弘昼的份例进行了补发,也没再短少,甚至也多发了一些。
因为两人清楚,现在的弘历很在乎弘昼,哪怕是看弘历的面子,他们也不能让弘昼受委屈。
两人负责的内务府广储司,也在接下来,奉旨重新给耿氏和弘昼派了精奇嬷嬷。
新来的精奇嬷嬷王嬷嬷是鄂尔泰和隋赫德秉承弘历的意志选的,自然也没敢再托大,对耿氏和弘昼都非常恭敬。
这自然也是因为内务府广储司现在都看弘历的眼色行事。
而王嬷嬷也不能说没有“缺点”,她的“缺点”就是会时不时的在耿氏和弘昼看见自己份例增加而心情愉悦的时候,念叨说:“听说这都是四爷的意思,现在广储司的郎官是四爷的人。”
弘昼也因此知道是弘历在帮他,这让他非常感动,特地在一天遇到弘历时,就两眼一红,疾步朝弘历走来。
随后,弘昼就向弘历深深作了一揖:“四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