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后背撞上天台铁门时,锈蚀的铰链发出垂死的呻吟。狂风裹着焦糊味灌入楼梯间,将他的额发吹成凌乱的旗帜。腕间的衔尾蛇纹章剧烈震颤,齿轮裂痕中渗出的淡蓝光粒在夜色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规则一:天台围栏高度若低于1米,需倒立行走撤离。】
泛黄的《天台安全守则》被铁链锁在告示牌上,第二条规则被酸液腐蚀,只残留半截血字:“...明火。”江临的靴底碾过满地碎玻璃,月光从云层裂隙中投下,照亮了围栏上密集的抓痕——那些痕迹组成歪斜的“13”,像是无数人曾在此处绝望攀爬。
“你逃不出资本的规则。”
林夕的恶堕从水箱阴影中浮现。她的身躯由焚烧的财务报表与手术单拼贴而成,脖颈处的缝合线渗出沥青状黏液,胸腹腔嵌着的肾脏模型表面,0619的编码正在渗血。狂风掀起她右脸的王莹莹脸皮,露出下面用不同女性皮肤拼凑的补丁。
江临的指尖擦过围栏。铁杆在常年腐蚀下只剩0.9米高度,尖锐的断口挂着半截焦黑的护士服布料。他后撤半步,鞋跟撞到某个金属物件——是倾倒的风向标,指针正卡在正北方向颤抖。
【规则二触发:风向标指向正北时,禁止使用明火。】
林夕的手术刀破空而来。江凌仰面倒地,刀刃擦着喉结钉入水泥地,溅起的火星在触碰到风向标的瞬间爆成火球。热浪掀翻附近的储水桶,腥臭的液体泼洒一地,水中悬浮的黑色颗粒迅速凝聚成十三只焦黑的手臂。
“你的嫉妒连火都浇不灭!”
江临翻滚着躲过扑来的手臂,从腰间抽出最后一瓶酒精。液体泼向空中的刹那,衔尾蛇纹章逆时针旋转,淡蓝光粒将飞溅的酒精定格成悬浮的珠链。林夕的恶堕撞入酒精矩阵,每一滴液体都映出她毁容王莹莹的监控画面。
时空开始回溯。
天台景象在江临眼中褪色成灰白胶片。他看见2013年6月2日的图书馆洗手台——林夕攥着美工刀的手在颤抖,镜中倒映着刘强在门缝外冷笑的脸。当刀锋即将划破王莹莹脸颊时,江临的怒吼穿透时空裂隙:“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现实与记忆重叠。林夕的恶堕突然僵直,右脸的王莹莹面皮如融化的蜡像般垂落,露出下面碳化的真容——她的左脸布满纵横交错的烧伤,与王莹莹的毁容痕迹如出一辙。
“不...不可能!”林夕的声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嘶吼,“我明明换了她的脸...”
狂风在此刻转向。倾倒的风向标突然回弹,指针脱离正北的瞬间,江临擦燃从药房带出的镁条。炽白火焰照亮天台角落——成堆的星辉集团账本在防水布下泛着冷光,每一页的器官交易记录都签着林夕的工号。
“你才是被替换的那个。”江临将燃烧的镁条掷向账本,“刘强早就把你的脸和良心一起卖了!”
火焰触碰到账本的刹那,整座医院开始崩塌。林夕的恶堕在火光中扭曲,财务报表拼贴的身躯寸寸碳化。她扑向围栏试图逃离,却被江临拽住脚踝——
“规则还没结束呢。”
围栏在重压下断裂。林夕坠落的瞬间,江临倒立撑住残存的铁杆,鞋底摩擦出刺耳声响。重力规则在衔尾蛇蓝光中失效,他逆着重力场攀回天台,身后传来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
匿名短信的震动混入崩塌的轰鸣。江临解锁屏幕,照片里林夕的焦尸右手紧攥着半枚金袖扣——内侧刻着“LQ”的刘强私印。
当最后一块混凝土坠入深渊时,江临跃向隔壁建筑的逃生梯。腕间纹章迸发最后一道强光,王莹莹的残影在虚空中浮现,珍珠项链缠住他的手腕。
“资本...永生...”
机械女声从废墟深处传来。江临回头望去,燃烧的医院轮廓在夜色中扭曲成星辉集团的LOGO,无数焦黑的手臂从地底伸出,托举起一枚刻着0619的肾脏芯片。
他攥紧从林夕身上夺取的最后一页黑账,跃入现实世界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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