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匹浸了霜的素缎,铺在河岸边的芦苇丛上。林小羽盯着女尸青紫色的脸,指尖发抖——那分明是原身的长相,可脖子上的银簪她今早还别在自己发间,此刻却插在尸体喉间,簪头刻着的“恶”字泛着血光。
“这是……替身?”她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恶毒女配系统已失控”,原身恐怕早就被系统抹杀,自己穿来的这具身体,不过是数据堆砌的空壳。顾承煜蹲下身,指尖划过女尸手腕,那里没有表链,却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齿痕——正是三天前她装哭时咬出来的。
“小羽!”侯府暗卫的灯笼光刺破夜色,为首的黑衣人抽出佩刀,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奉老夫人之命,带世子回府。”
顾承煜突然剧烈咳嗽,身子晃了晃,撞进林小羽怀里。她心领神会,立刻号啕大哭:“官爷!我家相公病得下不了床,求你们让他喝完这碗安胎药再走!”话一出口,暗卫们集体愣住——男人喝安胎药,闻所未闻。
“放肆!世子身份尊贵,岂容你一介民女胡言?”黑衣人正要抓人,林小羽突然掏出从现实带来的体温表(其实是根断了的簪子),按在顾承煜额头上:“先测体温!超过39度要隔离的,你们侯府不会连基本医理都不懂吧?”
暗卫们面面相觑,看着她煞有介事地“查看”簪子:“39.5度!高烧昏迷,必须立刻物理降温——相公,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舌苔!”顾承煜配合地张嘴,耳尖却红得滴血,任由她指尖划过自己下唇。
“还愣着干什么?”林小羽突然冲暗卫发火,“去烧热水!拿干净棉布!你们侯府的人,是不是连《千金方》都没读过?”黑衣人被她唬住,竟真的放下佩刀去生火。
借着烧水的空当,林小羽把顾承煜拽进柴房,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他后背淡金色的龙鳞纹路。她突然想起记忆副本里的画面:十五前雪夜,两个襁褓被放在破庙门口,一个裹着绣龙襁褓,一个戴着刻星表链。
“你是先皇遗孤,我是……”她指尖划过他手腕的玉佩,表链突然发出微光,在两人掌心拼出完整的星图,“帝星双生,对吗?系统把我们拆成两半,就是为了让剧情按‘恶毒女配虐死男主’的线走。”
顾承煜握住她的手,体温比之前温暖许多:“三天前你喂我喝的冰粥,里面有野山药和甘草,正好解了我中的巴豆毒。你根本不是什么童养媳,是带着表链来救我的星轨。”
柴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黑衣人抱着木盆进来,看见顾承煜光着上身,背上的龙鳞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林小羽灵机一动,抄起锅底灰抹在他胸口:“看见没?疹子都发出来了,这是风热入肺,必须静养百日!”
暗卫们将信将疑时,王媒婆突然冲进院子,举着张发黄的纸:“官爷们看!这是那丫头写的‘毒夫计划’,说要在三天内弄死顾小子!”
林小羽心下一凉,那分明是原身和系统签订的任务书,上面赫然写着“恶毒值低于50%则抹杀宿主”。顾承煜却突然笑了,指尖划过纸上的“巴豆粥”三个字:“这粥我喝了,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竹茹。”
黑衣人接过纸张的瞬间,表链和玉佩同时发出强光,映出纸张背面的密文:
【系统日志007:双宿主悖论已形成,需清除其中一人意识——推荐方案:让林小羽继承原身记忆,成为真正的恶毒女配】
“不好!他们要改写我的记忆!”林小羽突然抱住顾承煜,表链的光芒钻进他眉心,“记住我!我是从现实世界来的,我们小时候在破庙见过,你还给过我半块灶糖——”
更声撕裂夜空,第五遍梆子敲响时,黑衣人突然按住顾承煜的肩膀:“世子,得罪了。”刀刃划过他手腕,鲜血滴在表链上,竟凝成北斗形状。
林小羽眼睁睁看着顾承煜的瞳孔逐渐变淡,像被抽走颜色的画:“别害怕,星轨相连,我们不会分开……”话未说完,他突然倒地,玉佩从掌心滑落,露出背面新浮现的字:“帝星归位之日,双生共毁之时”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这次没有文字,只有刺耳的电流声。林小羽捡起玉佩,发现自己的护士表链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身的银簪,簪头“恶”字发出红光,耳边响起原身的声音:
“林小羽,你抢了我的人生,现在该还给我了——”
院子里的积雪突然融化,露出底下刻着的星图,每颗星子都对应着她和顾承煜相处的细节:熬糊的粥、假烫伤的红印、火场里的拥抱。当最后一颗星子熄灭时,王媒婆的笤帚突然砸向她后背,黑衣人举起佩刀,刀刃映出她此刻的表情——
没有惊恐,只有释然,因为她看见顾承煜掌心悄悄动了动,指尖勾着半片从她发间掉落的护士表链碎片,上面刻着两个小字:“平安”
而在现实世界,苏晴的电脑屏幕上,《侯门毒媳》的文档正自动改写,最新章节标题是:
《当恶毒女配开始读心:病秧子的心跳声比系统提示音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