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下坠中，喉头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蹿上舌尖，那股金属般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味蕾。
深渊里，千万块破碎的镜面悠悠漂浮着，每一块镜面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映着不同时期的自己。
视觉上，七岁时那个抱着烧焦门框哭嚎的孩童，泪水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二十年前，假意醉酒打翻测灵盘的青年，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此刻，被混沌气流如利刃般疯狂撕扯着却还在嚼糖渣的疯子，那糖渣在他嘴角泛着些许微光。
听觉上，混沌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像是无数恶鬼在嘶喊。
触觉上，那气流刮在身上，如针芒般刺痛。
至尊骨纹路突然暴涨，那些装疯卖傻的记忆碎片竟被骨刺串成糖葫芦模样。
林默心中暗自思索：“这至尊骨竟似有灵智，将我那些伪装的记忆视作可吞噬之物，难道是因为……”
连这点黑历史都要吃？他屈指弹碎某块映着尿床场景的镜片，指腹突然被一阵浓郁的药香浸透，那股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清凉。
苏璃眉头紧锁，眼神坚定，将银针狠狠钉入青阳长老眉心。
那银针上，一滴本命精血正在虚空中绽放药王谷特有的九转青莲纹，青莲纹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
苏璃心中想着：“如今局势危急，只能用这一招，或许能为林默争取些时间。”
记忆洪流轰然倒卷。
八岁那年，焦土的刺鼻气息如滚烫的火焰灼烧着鼻腔，玄霄的断剑正插在他脚边三寸，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光。
彼时还不是上古剑修遗孤的少年浑身浴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和衣衫不断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他掌心托着半块流转混沌之气的青铜盘，那青铜盘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表面的纹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阿默，吞了它才能骗过那些人的搜魂术。
年幼的林默哭得打嗝，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们说这是堕神族...
放屁！玄霄突然用剑柄砸碎自己天灵盖，鲜血飞溅而出，洒在周围的焦土上。
他抽出一缕莹白剑魂裹住青铜残片，那剑魂如灵动的白蛇般缠绕着青铜残片，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记住，你今日看见的灭门惨案是十二连环阵第三重变化，那七具焦尸脖颈处都有......
记忆突然被利齿啃噬的剧痛截断。
现实中的黑袍尊者声音裹着糖霜似的甜腻：乖徒儿，你师尊这会儿正用捆仙锁磨手腕呢，说要攒够血给你泡甘草糖。
林默瞳孔里的混沌印记突然扭曲成血色八卦，那八卦图案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他呕出的黑血在虚空中凝成苏璃的血契符文，此刻那些符纹正被至尊骨当甘草糖纸般层层剥开。
随着林默思绪的起伏，深渊中的气流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那些破碎的镜面开始闪烁起异样的光芒。
紧接着，深渊底部传来镜面碎裂的脆响，如同玻璃破碎般清脆，某种锋锐到能割裂时空的气息正在穿透万千世界屏障。
老东西骗人倒是舍得下本钱。他忽然将沾血的糖纸按在心脏位置，那里有块被混沌盘碎片腐蚀出的空洞，可惜你忘了我十岁就发现，堕神族的血遇到药王谷......
最后半句话被翻涌的混沌气流绞碎，那气流如咆哮的野兽般怒吼着。
林默染血的袖口突然浮现玄霄当年刻下的剑符，那些本该消散的纹路此刻正疯狂吞吃苏璃被反噬的本命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