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的夕阳淌过校门口的梧桐树，将格伦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上织成一片模糊的灰网。远处传来陈妮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混着自行车的铃铛声和摊贩的叫卖声，在暮霭中荡起涟漪。格伦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槐花香，混合着不远处奶茶店飘来的甜腻气息。格伦紧张地用手理了理校服领口。
“还是离家近好一些，当个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陈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俏皮的轻快。格伦转身，看见她蹦蹦跳跳地走来，草莓发卡上的亮片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在她发间。女孩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一枚银色的小十字架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暮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陈妮很自然地拉住格伦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由于从小受国外教育环境影响，格伦并未立刻抽回手，而是任由她牵着走向公交站牌。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像一幅模糊的水彩画，随着步伐晃动，仿佛在演绎一场无声的双人舞。
“哎，你觉不觉得你长得很像外国人啊？”陈妮在公交站牌旁坐下，身体微微倾斜，几乎贴到格伦肩头。她眯起眼睛，像打量一件艺术品般上下打量着格伦，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混血，很明显吗？”格伦本能地把身体往后倾，后背贴上金属站牌的冰凉表面。他的余光瞥见陈妮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链条上串着几颗蓝色珠子。
陈妮却往前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格伦的脸颊：“还蛮害羞的啊，我有东西让你不那么害羞。”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戏的笑意，手指轻轻划过格伦的手腕，像一片羽毛掠过水面。
“据我所知需要酒精的麻痹才能让人更放得开。”格伦摆出一副科普的严肃表情。此刻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突然让他想起张伟前两天讲过的，一种毒品包装上的香味——那是一种人工合成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甜香。
“不用喝酒也能让你找到原本的你自己。”陈妮意味深长地笑了，从帆布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粉色的糖纸在夕阳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她剥开糖纸，将糖果递到格伦唇边，指尖的蓝色美甲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尝尝看，草莓味的，我的最爱。”
格伦盯着那颗糖果，喉咙突然发紧。他意识到这颗糖如果真那么厉害，来头肯定不简单。
“谢谢。”格伦接过糖果，指尖触到陈妮稚嫩的手心，让他不由得好奇陈妮又会有什么样的烦恼需要类毒品的东西来麻痹自己。
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车门发出刺耳的液压声。陈妮站起身，马尾辫扫过格伦手背：“走啦，我家离这儿三站路，你呢？”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真的只是普通少女在邀约同学放学同行.
“我也是三站。”格伦跟着起身，将糖果悄悄塞进校服口袋。两人上车时，他故意落后半步，看见陈妮投币时，指尖夹着一张黑色卡片——那是本县最高档的私人会所“红叶山庄”的VIP卡，而该会所的老板，正是陈妮男友的叔叔。
公交车在暮色中穿行，车内的LED屏闪烁着广告，陈妮靠窗而坐，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格伦透过玻璃倒影，看见女孩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唇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
“你为什么转学来这里？”陈妮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格伦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嗯，想换个环境。”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上来几个穿校服的学生，其中一人正是赵阳——他的目光在格伦和陈妮之间来回逡巡，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下一站就到了。”陈妮站起身，扯了扯格伦的袖子。两人下车时，赵阳突然在背后喊：“新来的，你会死的很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挑衅。格伦转身，看见赵阳冲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袖口露出半截枫叶形状的纹身——与陈妮脚踝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暮色渐浓，街灯次第亮起。陈妮领着格伦拐进一条小巷，两侧的居民楼里飘出饭菜香，电视声和争吵声此起彼伏。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格伦，草莓发卡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上来坐坐吧，当自己家就好了，我家没人的。”
“好，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陈妮凑近他，鼻尖几乎相触，呼吸间带着草莓糖的甜腻：“你在国外谈过几个女朋友？”
“没有，我小时候比较孤僻。”格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到这你还怪稀罕的。”陈妮说着，嘴巴很自然地贴在了格伦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