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外的喊杀声像被风卷着的沙砾,刮得人耳膜生疼。
林晓辰捏着火把的手紧了紧,火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出洞外那道斜倚着石壁的身影——月白锦袍沾着星点血渍,羽扇轻摇时,扇骨上镶嵌的青金石泛着冷光。
林兄,这密道的机关图,还是当年你教我破解的。韩绝的声音里带着笑,却像淬了冰的刀尖,怎么?
现在要学老鼠打地洞?
吴副官持双钩站在他身侧,钩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啦声响。
林晓辰能听见密道深处陈侍卫急促的脚步声,苏慕雪的咳血声被刻意压着,却还是漏出半声,像一片被揉皱的绢帛。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鸟旗残片,那是苏慕雪亲手系上的,当时她说这是皇室死士的标记,见到它,城防营会听你调遣。
现在那残片被体温焐得温热,像块烧红的炭。
许军师,你说呢?韩绝忽然侧头,阴影里转出个灰袍老者,三缕长须无风自动,林晓辰要护的人在密道里,咱们是堵着耗,还是...
韩帅。许军师抚须轻笑,兵法有云,围师必阙。
但若咱们把阙口设在青崖谷——他屈指在石壁上划出痕迹,那谷口窄如咽喉,两侧是百丈悬崖,林晓辰若想突围,必定要走那里。
曹工匠新制的投石车,正好能封死谷口。
林晓辰在密道里听得清楚,喉间泛起腥甜。
他早该想到,韩绝会算到他们要往青崖谷撤——那里是离药庐最近的生路,也是最适合设伏的死地。
魏先生。他压低声音唤了句,后方摸黑跟来的灰衣谋士立刻凑近,青崖谷的地形你比我熟,两侧悬崖有没有能藏人的凹洞?
魏谋士眼睛一亮:有!
二十年前先皇平叛时,在崖壁凿过暗桩,用藤网覆着,寻常人看不出来。
林晓辰扯下玄鸟旗残片塞给他:拿这个去调城防营,让杨将军带三百人埋伏在暗桩后,等韩家骑兵进谷就往下砸滚木。他又摸出张青铜卡牌,陷阱阵的纹路在掌心泛着幽光,你让曹工匠的徒弟在谷口埋绊马索,我来布连环陷阱。
可您的战术点......魏谋士欲言又止。
林晓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止血丹的苦涌进喉咙:上次在黑风寨,我用狙击大师射穿七人咽喉,战术点耗尽时吐了半盆血。
现在?他扯出个冷冽的笑,够让韩绝脱层皮。
密道外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投石车动了。
林晓辰知道不能再拖,对着密道深处喊:陈侍卫,带着小姐先走!
赵管家,吕伯,护好药箱!他摸出最后三枚止血丹塞进嘴里,转身往谷口狂奔。
青崖谷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林晓辰趴在崖边的灌木后,看着韩家军队像条黑色的蛇,正缓缓往谷口游来。
最前面是何将军的骑兵,铁蹄踏得地面震颤;中间是投石车方阵,粗如儿臂的绞索绷得笔直;最后是许军师的中军,旗幡上韩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将军,谷口有绊马索!前军斥候的喊声响彻山谷。
何将军在马上冷笑,挥刀劈断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