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炊事班的蒸笼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陈战锋咬着包子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把那口带着肉香的温热咽下去,指节在裤缝上蹭了蹭,转身敲了敲炊事班的铁皮门。
孙叔,强子,把火压一压。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让人心头一紧的沉,还有陈记者、周将军、吴律师,麻烦都来趟炊事班。
十分钟后,八平米的炊事班挤得满满当当。
周将军的中将肩章蹭着墙皮,陈记者的相机包搁在和面台上,吴律师的皮鞋尖沾着面粉——但没人在意这些。
陈战锋把手机往案板上一扣,屏幕朝上,那行短信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战神血脉,不过是他们的开胃菜。
三天前我们端了张老大的特供仓库,可有人比咱们更急着让我知道——这事儿没完。陈战锋伸手摸后颈,淡红的伤疤已经彻底褪成皮肤色,我救孙情报员时挨的钢管伤,按理说要养半个月。
现在三天愈合,是战神血脉的功劳。
可发这条短信的人,知道这血脉的存在。
孙情报员猛地直起腰。
他是情报处的老人,此刻眼里淬着冰:我查过张老大的境外账户,资金流向断在东南亚某个壳公司。
但刚才我用内部系统扫了眼近十年的失踪档案——去年有三个国术馆的老师傅人间蒸发,前年长白山某个隐士门派断了联系。他掏出个U盘拍在桌上,这些人,都和九黎有关。
九黎?陈记者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重痕,我跑社会新闻时听过,是个地下国术组织,专搞古武复兴的噱头。
两年前我暗访过他们的外围据点,门口守着个能徒手劈砖的,被我用摄像机砸中手腕才跑出来。她捏了捏手腕,那里有道淡白的疤,当时他们墙上挂着幅画,画里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脚下踩着七具尸体。
吴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法律层面我查过,九黎没有注册实体,但旗下有七家安保公司。
张老大的特供面粉仓库,租约是挂在玄甲安保名下——巧了,玄甲的法人去年死于意外,现在是个空壳。
周将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鼓点:我让人调了边境最近三个月的监控,有三批可疑车辆从西南山区入境,每辆车都盖着蓝布。他忽然转头看向陈战锋,小陈,你后颈的伤疤,是不是和那些蓝布上的纹路有点像?
陈战锋瞳孔微缩。
三天前救孙情报员时,他被钢管划破后颈,当时那钢管上缠着的红布,确实绣着类似云雷纹的图案。
他猛地站起来,铁凳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孙叔、强子,跟我去仓库。
张老大的人可能漏了东西。
陈记者,您用媒体渠道挖九黎的社会关系;孙情报员,麻烦调军营周边的交通监控;吴律师,查玄甲安保的资金流水——周将军,要是有需要军方配合的,您给个话。
得嘞!周强把围裙往肩上一甩,抄起根擀面杖,上次在仓库逮张老大时,我瞅见墙角有个破木箱,当时光顾着搬面粉没细看。
孙厨师解下油腻的围裙,露出底下洗得发白的作训服。
他抄起把砍骨刀在掌心颠了颠:我这刀杀过猪,砍过人,今天砍砍九黎的杂碎。
四人到仓库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破窗棂洒在水泥地上。
周强猫着腰钻进墙角,拽出个蒙着灰的木箱,拍掉浮尘,箱盖上赫然刻着个扭曲的黎字。
副班长,这里头有东西!周强刚要撬箱盖,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战锋本能地扑过去,把周强按在地上。
一把淬毒的飞针擦着他耳尖扎进墙里,泛着幽蓝的光。
孙厨师的砍骨刀已经出鞘,刀背磕在门框上发出嗡鸣——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从仓库后窗翻进来,最前面那个手腕上缠着红布,正是陈战锋后颈伤疤的纹路!
九黎的狗崽子!孙厨师暴喝一声,砍骨刀带着风声劈向最近的面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