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奸侫(1 / 2)

皇极殿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王正治被拖拽出去时留下的微弱回音,以及百官沉重而恐惧的呼吸声。朱由检站在御座前,目光如刀,扫视着阶下战战兢兢的群臣。

“很好!看来王正治并非个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杀气,“骆养性!王之心!”

“臣(奴才)在!”两人连忙应声。

“朕再给你们一道旨意!”朱由检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凡刚才被点名哭穷,或经查实家产与官俸严重不符,或有贪腐、结党、欺君之嫌疑者,不论官职高低,一律给朕——抄家拿人!!”

“抄家拿人”四个字,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凡查抄属实,证据确凿者,”朱由检语气森然,不带一丝情感,“无需再报朕,立斩不赦!所有家产,全部查抄入库,充作军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骆养性与王之心,带着致命的威胁:“若是让朕发现,你们二人有任何包庇、错漏、或是办事不力……哼,就地正法,你们自己掂量!”

这道命令,完全绕开了正常的司法程序,赋予了锦衣卫和东厂无与伦比的生杀大权!这是赤裸裸的恐怖统治,是帝王最凌厉的刀锋出鞘!

王之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他经历过天启末年、崇祯初年肃清魏忠贤阉党的残酷,但那时的新君,似乎还带着一丝书生意气和对程序的顾忌。而眼前这位从鬼门关回来的陛下,却仿佛彻底蜕变了,手段之酷烈,决心之坚定,竟比当年还要强硬百倍!这不再是简单的清洗,这是要用雷霆手段,彻底砸烂这个旧有的官僚体系!

殿中百官更是面如土灰,两股战栗,不少人几乎站立不稳。惊恐像瘟疫一样蔓延,唯有少数几人,如新任首辅李邦华面色凝重,而内阁大学士范景文,依旧低眉顺眼,神色异常镇定,仿佛置身事外。

(插叙:明朝制度,除却京营等少数直属武装,调动地方卫所或边镇军队,需经过兵部勘合、五军都督府调令、皇帝圣旨等多重程序,令牌、信符、勘验缺一不可,极为繁琐,旨在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因此,皇帝在京师能最快、最直接调动的暴力机器,唯有不受兵部节制的锦衣卫和东厂。这也是此刻朱由检必须倚重这两大特务机构的原因。)

巨大的恐惧之下,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之前还在哭穷的官员中,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试图通过辞官来避祸。

“陛下!臣……臣年老体衰,不堪驱使,恳请陛下准许臣……辞官归乡!”内阁首辅魏藻德第一个跪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用辞官来脱离这个漩涡。

紧接着,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几位侍郎也纷纷跪倒:“臣亦请辞!”“臣精力不济,请陛下另择贤能!”

“辞官?”朱由检冷笑一声,看着跪了一地的“老臣”,“想得倒美!现在辞官,是想逃避清查吗?告诉你们,晚了!都给朕起来!待锦衣卫和东厂查明真相之后,若尔等确实清白,朕再准你们辞官不迟!”

辞官之路被堵死!

就在此时,李邦华再次出列,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魏藻德:“陛下!老臣再次弹劾内阁首辅魏藻德!”

众人皆惊!刚刚弹劾了王正治,现在矛头直指当朝首辅!

“魏藻德身为首辅,值此国难之际,不思报国,反而带头请辞,动摇人心,此其罪一也!”

“其平日里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导致朝政废弛,百官离心,此其罪二也!”

“其家财万贯,却对陛下筹饷之请百般推诿,甚至出言讥讽,毫无臣节,此其罪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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