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里一阵人声鼎沸,那嘈杂的声音如同一团乱麻,硬生生地将沈秋棠从高烧的混沌中扯醒。
她睁开眼,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墙壁上的泥灰斑驳陆离,像是一幅抽象的画作。
她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脑袋里乱刺,四肢酸软无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喉咙干得像火烧一般,吞咽口水都如同砂纸摩擦。
她挣扎着想起身,刚一动,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屋子都仿佛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差点又跌回床上。
她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喊“牛病了!好几头都倒下了!”“张队长急得跳脚了!”这些只言片语像针一样刺入她的耳膜,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牛是生产队的命根子,牛病了,春耕怎么办?
全队的收成怎么办?
沈秋棠心中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她穿越到这个年代已经半年了,一直被视为娇弱的知青,受尽了冷眼和排挤。
她时常能感觉到周围人那带着轻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寒风,吹得她心里阵阵发寒。
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治好牛,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也能为这个集体做出贡献。
她深吸一口气,那干涩的空气涌入肺中,带着丝丝凉意。
她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扶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触碰到粗糙的床沿,那纹理清晰地印在掌心。
她必须去牛棚看看!
尽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但她还是一步一步地挪向了牛棚。
牛棚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牛粪味和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那刺鼻的气味直钻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看到好几头牛卧在地上,它们的身躯庞大而沉重,皮毛暗淡无光,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助。
低沉的呻吟声从牛群中传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号,令人心生怜悯。
张队长正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杂乱,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他脸上的焦虑之色清晰可见,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沟壑。
老兽医蹲在一头病牛旁边,仔细地检查着,他的双手在牛身上摸索着,动作熟练而沉稳。
时不时地摇摇头,叹息一声,那叹息声在牛棚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无奈。
沈秋棠走到老兽医身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胃里如同有一团乱麻在翻滚。
她仔细观察着病牛的症状,那病牛的眼睛无神,如同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鼻镜干燥,像是干涸的土地,呼吸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还不时地拉稀,粪便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兽医见沈秋棠过来,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又脏又臭的,你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别在这里添乱了。”那挥动的手带起一阵微风,吹起了地上的灰尘。
沈秋棠没有理会老兽医的驱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眼前的症状与前世记忆中的知识进行比对。
她想起小时候,老家的牛也曾得过类似的病,当时村里的老郎中用一些草药治好了。
她一边思考,一边想着这个生产队周围是否容易获取这些草药。
她记得这附近的山上似乎有一些黄连、黄柏生长,白芍或许也能在周边农户的田地里找到。
“老兽医,这些牛是不是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而且还拉肚子?”沈秋棠谨慎地问道,她必须先确认自己的判断。
老兽医瞥了她一眼,“是啊,怎么了?”
沈秋棠心头一喜,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肠道病菌感染引起的,可以用一些常见的草药来治疗,比如黄连、黄柏、白芍等,熬成药水给牛灌服。咱们这周边山上或许能找到黄连和黄柏,白芍说不定附近农户家有种植,应该不难获取。”
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自信,尽管内心深处也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