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平欣慰的点点头:“赵先生果真行中高手。”
云遣梦顿有所悟:“以症为主,扶正祛邪。”
两人讨论的正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道目光,正焦灼在她的身上,幽深而复杂。
祁云平在喝了自己的那服药后,的确有所缓解,但收效甚微,而南城的水封了后,的确没有新的感染者,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将军,城中的药已用光,那些轻症者尚能维持性命,可年老体弱着还在陆续死亡。”靳衡禀报。
“能否再次入山采药?”封玉尘将希望再次寄托到了云遣梦的身上。
云遣梦这一次真的无力回天了:“别说那些药这山里根本不全,即便是能采全……齐大夫又拟的几个方子都没有效,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封玉尘一拳砸在了梁柱上,震得整个房子都跟着颤。
“要不……我再试试别的?”云遣梦忽然想到了中药西用,现代医学都是将药物的成分做化学分析,或许有一线生机。
“用什么方法?”封玉尘问的很无力。
“这几味药我在山里见过,这个季节也能采的到。”云遣梦拿笔写齐了药材的名字:黄芩、板蓝根、金银花……
她现在不去管什么寒湿暑热,只按照抗病毒的方式来死马当活马医,毕竟齐大夫的方子还是有些许疗效的。
这次的药的确有疗效,可因为都是清热解毒的药,那些人抵抗了瘟疫又除了别的问题,军中能用的大夫不剩下几名,云遣梦只好亲自去外面坐诊。
一个妇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谢神医啊,要不是您大恩大德,我这条命就……就没了……”
这妇人一跪,后面许多的人都跟着跪在了地上,这场景让云遣梦有些消受不起。
“你们要是感谢,应该感谢齐大夫,要不是他以身试病,恐怕这场瘟疫不会那么容易度过的。”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不能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倒是不贪心?”封玉尘站在她身后,低低的笑了出来。
云遣梦回头,就见封玉尘正突兀的站在她的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阵了。”他目光看向远处,忽然问了句:“你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云遣梦身子一怔,难道他看出来了?
正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前面忽然跑出来一个傻子,好像是抢了别人的窝头,正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被人追打,只是那身形……
云遣梦猛地冲了上去,“住手!别打了,别打……”
因为她冲的太快,那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停手,好几脚都踹在了她的身上。
封玉尘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出去了,狠狠的给了那打斗的人几脚,紧张的抓着云遣梦问:“怎样?你不要命了!”
云遣梦无暇管他,所有的目光都焦灼在地上的这个人身上,她就说没看错,一定不会看错。
地上的人将最后一口窝头拼命地塞进嘴里,干的他脖子都抻的老长才吞下去。
云遣梦颤抖的手拨去他挡着脸的长发,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像是怕吓到他,轻轻的唤了声:“小承……”
那乞丐身子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怕再挨打似的,一下子抱住了头蜷缩在地上不肯出声。
云遣梦将他慢慢的抱紧在怀里,不顾他身上的泥土灰尘,死死的抱着:“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封玉尘眉头皱起,她怀里的人有些眼熟,问:“你认识他?”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她竟然将这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他……”云遣梦被问的一惊,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谁?”封玉尘的眼睛如鹰隼般倏然眯起,他竟然如此紧张这个男人!
“他……他是我弟。”又没规定太监不能有个弟弟。
“你弟弟如何在这?”封玉尘的内心充满疑惑。
“我们……小时候便走散了。”
封玉尘没有继续问,心里莫大的恐慌在蔓延,有种预感,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彻底的……失去他!
封玉尘并没有阻止她将人带回刺史府,只是不许他们住在同一屋子。
云遣梦拿着毛巾在帮那乞丐擦着脸上的脏污,她和弟弟长得并不像,要说唯一相像一些的也就算都是个瓜子脸。
弟弟小承是那种很清秀的小鲜肉,只是眼前的这个“弟弟”年纪好像小了一些,应该是穿越后的年纪不对吧,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流,此时此刻,她在这个世界遭受的一切都觉得幸福无比。
封玉尘看着这一幕,心底火辣辣的疼,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大概是他的动作过猛,吓到了那个乞丐,他竟一下打翻了旁边的水盆,瞬间跪在了地上,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朝着地上磕着,口中还大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封玉尘脑袋嗡的一下,双目陡然撑大,不可置信的唤出口:“你是……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