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城为归墟谷之行紧锣密鼓筹备时,西北方向的羯族营帐内同样气氛紧张。大帐中,牛油烛火摇曳,将羊皮地图上的洛阳城轮廓映得忽明忽暗,也在一众羯族将领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巫教大祭司传来消息,洛阳城内的星眸传人已决定前往归墟谷。”一名身着黑袍的羯族谋士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如毒蛇吐信,“此去归墟谷,路途遥远且危机四伏,他们短时间内难以返回。这是我们进攻洛阳的绝佳时机。”
坐在主位上的羯族首领赫连雄猛地一拍镶满兽牙的桌案,震得青铜酒盏中的马奶酒泼溅而出:“好!这些时日,我们暗中集结兵力,就是为了这一刻。洛阳城富饶繁华,一旦拿下,我们羯族便能在中原站稳脚跟,进而逐鹿天下!”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布满刀疤的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笑意。
营帐外,寒风裹挟着砂砾呼啸而过,却掩盖不住此起彼伏的马嘶声。一队队羯族骑兵正在整队,黑色重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长刀刀刃倒映着幽蓝的鬼火纹。为首的骑兵将领突然挥刀斩断一根碗口粗的木桩,木屑纷飞间,士兵们爆发出嗜血的嚎叫,声浪惊起远处荒原上成群的乌鸦。
赫连雄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牛皮靴踩在毛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次行动,我们要速战速决。洛阳城的机关武器虽厉害,但只要我们能突破城门,进入城内展开巷战,他们的机关就难以发挥全部威力。”他突然停在一名面容冷峻的将领面前,“慕容风,你率领一万精锐骑兵,作为先锋,务必在三日之内抵达洛阳城下,打乱他们的防御部署。记住,要像狼群撕裂羔羊般撕开他们的防线!”
慕容风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领命道:“末将定不辱使命!那些洛阳城的守军,平日里仗着机关城固,对我们羯族多有轻视。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羯族的铁骑不是吃素的!”他起身时,腰间悬挂的人骨串饰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巫教大祭司那边如何回应?”赫连雄又问。
谋士展开一卷绘满诡异符文的羊皮纸:“大祭司承诺,会在关键时刻以巫术相助,扰乱洛阳城的防御阵法。但他也要求,事成之后,我们必须将洛阳城内的星象仪以及所有与星象有关的古籍交予巫教。”
赫连雄冷哼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鎏金匕首:“哼,巫教的算盘打得倒是精。不过,眼下有求于他们,暂且答应便是。等拿下洛阳,再做计较。”他心中暗自思量,巫教的实力不可小觑,若真让他们得到星象仪和古籍,只怕日后会成为羯族的一大威胁。但此刻,他的心思全在洛阳城上,无暇顾及太多。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拓跋烈和慕容雪也在紧张地部署防御。城防司内,巨大的沙盘上插满了代表兵力的小旗,数十名机关师正在调试新研制的连弩车,齿轮转动声与工匠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斥候传来消息,羯族大军正在集结,不日便会进犯。”拓跋烈神色凝重,手中的狼毫笔重重划过沙盘上的潼关防线,“我们虽有新研制的机关武器,但羯族骑兵勇猛善战,又有巫教相助,此次防守压力巨大。”
慕容雪微微皱眉,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她的星眸泛起奇异的光芒,指尖划过空气,竟在空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虚影:“我已通过星象之力,察觉到西北方向的异动。此次羯族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更糟的是,破军星旁的暗红子星愈发耀眼,预示着有一股古老而邪恶的力量正在觉醒。”
拓跋烈捏碎手中的竹简:“不管来多少敌人,洛阳城的城墙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这些日子,士兵们日夜操练,对新机关武器的使用也愈发熟练。我们还有鲜卑巫医的巫术,定能与羯族一战。”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崔先生去归墟谷寻找破解幽冥之棺的方法,我们守好洛阳城,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洛阳城的百姓们也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平日里喧闹的南市如今门可罗雀,商人们忙着将货物转移到地窖;街头巷尾,人们不再像往常那般谈笑,而是默默地为守城做着准备。铁匠铺里火星四溅,老师傅们日夜赶工锻造兵器;女人们聚在祠堂里,将家中仅存的布料缝制成护腕和腰带,准备送给守城的士兵。
孩子们不再嬉笑玩耍,而是帮着大人整理行囊,将家中的粮食和衣物拿出来,捐献给守城的士兵。七岁的阿蛮偷偷将母亲留给自己的半块饼塞进士兵的行囊,却被母亲发现。母亲红着眼眶将他搂进怀里:“儿啊,等打完这仗,娘给你烤最香的胡饼。”
夜幕降临,洛阳城的灯火依旧辉煌,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城墙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他们手持火把,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城外,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此时的崔衍和星璃,已经踏上了前往归墟谷的征程,他们并不知道,洛阳城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他们的命运,也与这座城市紧紧相连。
在羯族的营地,赫连雄正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他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是迎风招展的羯族战旗,旗面上的狼头图腾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将士们!洛阳城的财富和荣耀就在眼前。只要我们攻破这座城,金银财宝任你们取,美女佳人任你们选!让我们用手中的长刀,开辟出羯族的辉煌未来!”
台下的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夜空,手中的兵器碰撞出刺耳的金属声。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血色流星,坠落在洛阳城的方向。赫连雄仰头大笑:“这是上天在为我们的胜利喝彩!出发!”
而在洛阳城内,拓跋烈和慕容雪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漆黑的夜色。慕容雪轻声说道:“希望崔衍他们能顺利找到归墟谷的秘密,我们也能守住洛阳城,度过这场危机。”她的虚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星眸中映照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篝火。
拓跋烈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青铜号角抵在唇边:“不管羯族来多少人,我们都不会退缩。洛阳城,绝不会在我们手中沦陷!”随着号角声响起,城墙上的连弩车缓缓转动,弩箭如同黑色的丛林般直指夜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此时的洛阳城,就像一座被乌云笼罩的孤岛,而羯族的铁骑,正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这座坚城席卷而来。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即将在中原大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