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灼(1 / 2)

杨涟终是上了一本,参的是崔文升,言辞甚是激烈,甚至有些直指朱常洛。

是啊,恨铁不成钢。崔文升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阉人而已。放着御医开的药不吃,去吃个阉人的药,皇上这不是作死还能是什么?

看到这封奏章,所有人都为杨涟捏了一把汗,天子是什么?你自己都和郑养性说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就敢触怒天子?你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朱常洛看了奏章,果然下旨,召见大臣。

召见的人里有内阁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周嘉谟、礼部尚书孙如游,俱是些在朝堂上跺一脚,太和门也要抖三抖的朝廷重臣。可除了他们,朱常洛还召见了一个任谁都猜不到的人,杨涟,一个区区七品的兵科给事中。同时奉旨一同进宫的还有锦衣卫。

锦衣卫也入宫……那一起入宫的这位兵科给事中……所有人都叹了口气。

杨涟要完蛋了。

杨涟品秩不高,但却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俱是为了大明江山,名声着实不小。一时间找方从哲为杨涟求情的人络绎不绝。

方从哲遣人唤来杨涟,只说进了宫,给皇上磕个头,认个错,老夫再腆着这张老脸,给你在万岁面前求个情,这事兴许就算过去了。

“死即死耳,何错之有?”杨涟一梗脖子,格外硬气。

“杨涟,休得无礼。”旁边的周嘉谟吓了一跳,方从哲是谁?堂堂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自己也万万不敢得罪的,连忙打圆场道:“方大人这是好意。”

“下官知道方大人好意,怕下官进了宫,便要死于廷杖。可人若是要死,怎么也逃不脱。就是得了伤寒,几天不出汗,也会死的。死又有何惧?”杨涟给方从哲、周嘉谟施了一礼,声音铿锵有力:“但下官并未犯错,要下官无错认错,绝无可能。”

众人看着杨涟,满心的佩服,但看着杨涟的眼神依旧象是在看一个死人。

群臣一个一个走进了朱常洛的寝殿,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杨涟排在最后一个,倒是挺胸叠肚,一副绝不怕死的表情。

曲桓山立在门前,貌似随意地看着这些大臣,其实紧贴着眼球的扫描仪已经开启,所有人夹带的任何物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其实这也就是个流程而已,曲桓山知道不会有什么状况,甚至他知道朱常洛已经快驾崩了,驾崩的原因是两颗红丸。他现在只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改变这段历史,毕竟朱常洛是旗帜鲜明要帮他一起对付飞羽天师的。

若不是贪恋女色,朱常洛倒真有一副明君的气象。他没有如外边揣测那般降罪杨涟,见了众臣第一句便是:“朕病弱至此,国事便托付诸位了。”

所有人呆住了。

杨涟也呆住了。自己来之前只猜想这颗脑袋基本是保不住了,就算万一苍天有眼,保住了这颗大好的头颅,廷杖总是免不了的。可眼下似乎这些都不会发生。

陛下这是在托付国事啊。

等等,托付国事……我一个七品小官,我竟也被陛下托付国事?

刀斧加身的传言都没让他皱一下眉头的铁汉子,此时眼眶竟微微有些泛红了。

所有的臣子离开朱常洛的寝殿后,内阁宣布降罪崔文升,将其驱逐出宫,此外撤回封郑贵妃为太后的谕旨。

这段时日,崔文升天天以泪洗面,只后悔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图着在新皇面前露个脸,就去抢御医的饭碗,这碗是那么好抢的吗?每每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不由自主便想,犯下如此大错,也不知这吃饭的家伙儿还能不能保住了。突然听到只是被驱逐出宫的消息,他是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命总算是保住了。至于驱逐出宫,和丢了性命相比绝对算是小事,自己经营御药房这么多年,过手的油水自然不少,便是离了宫,下半辈子也是不用发愁的。

撤回封郑贵妃为太后的谕旨,按着以往福王党羽的尿性,恐怕又得在朝堂上闹上一闹。方从哲、周嘉谟,甚至杨涟、左光斗都撸好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可朝堂上竟无半点声音,似乎大家都默认了这件事。

一切风平浪静。

只有朱常洛的身体,每况愈下,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内阁每日夜里都有阁臣值班,这一日轮到刘一燝、韩爌当值。

皇帝病情危重,首辅方从哲也是心忧,没有回家,还在内阁,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刘一燝闲聊。门外突然来报,鸿胪寺丞李可灼求见。

半夜?鸿胪寺?方从哲皱了皱眉头?这几日可没什么番邦使臣在京啊,鸿胪寺能有什么事情?难不成山海关外有什么异变不成?

刘一燝、韩爌看着方从哲,方从哲点了点头。

李可灼看着在前面引路的小太监,只觉得就象自己的名字一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那赤红赤红的火焰子一跳一跳,撩得心里突突的难受。

丹方,飞羽天师赐下的丹方,飞羽天师说能治好陛下的丹方,如今就在自己怀里。自己这么多年鞍前马后曲意奉承天师,终于有了回报。只要皇上服了药,龙体安康,从此后,自己便是飞黄腾达,一片坦途。李可灼的嘴角压抑不住的笑。

“仙丹?”韩爌一愣,不由脱口而出:“你何处来的仙丹?如何知晓确是灵验?”

“这是下官从飞羽天师处得来的丹方,以各式药材,再配上飞羽天师赐给下官的药引,便能炼成仙丹,让陛下康复。”李可灼强忍内心的激动,在脸上浮起一抹谄媚的笑。

飞羽天师?方从哲的食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

是了,自己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寻来这位天师的时候,后续的事情便是鸿胪寺派人从司礼监接手的。那会儿鸿胪寺派的便是这位李可灼,据说从此后这位李可灼便和飞羽天师走得极近。

飞羽天师的丹药可是真真名不虚传,曾经先帝还仗着这丹药救了一命。

只是……万一……

方从哲抬起头,却见刘一燝、韩爌都看着自己,不由一笑,恐怕这两位阁臣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李可灼,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拿着这丹方来内阁,恐怕是入错了门吧?”方从哲笑眯眯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飞羽天师在王恭厂,你怎么不说这一句?当年先帝吃了飞羽天师的仙药,救回一条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一句?李可灼强压住内心的不快,道:“方大人,飞羽天师乃是先帝御封的天师,如何能说是怪力乱神?如今陛下病体危重,御医束手无策,下官费了多少唇舌、赔了多少笑脸,才从天师那里求来这一丹方,能救陛下性命。几位大人却将下官拒之门外,可对得起陛下吗?”

刘一燝、韩爌略略有些挣扎,天师的丹丸应该不是凡物,倒有可能真能救了陛下。

方从哲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可灼:“天师想要什么?”

刘一燝、韩爌一个激灵,是啊,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天师打交道了,天师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他要用这丹方换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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