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把那只金青蛙拿在桌面玩着,爹娘出门她隐约知道和自己有关系,他们看自己的眼光也是复杂的很。不管了,她用指头点着金青蛙,让它在桌面上一滑一滑的,反正如今她只一心一意等他就是。
“大姑娘,中午想吃什么?”李妈也觉得好事将近,语气轻松愉快。
“就我们俩个,下碗面吃吧。”
“行,我去买两只螃蟹,做螃蟹面。”
“买点韭花,有虾也买点,晚上吃。”
“哎,有新鲜的豆角我也买回来给你焖了吃。”
······
李妈欢快的走了,柳枝伸个懒腰,长长的叹口气,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小春哥去办什么事情了,还要多久才能娶自己呢。想到这里又隐隐脸红,自己这真是迫不及待了呀。
州府。“二小姐,柳宅的主人出现了。”巧枝兴奋的向主子报告。
张思云正心不在焉绣花,被她这一叫扎点扎了手,大丫鬟翠叶恼怒道:“你蝎蝎螫螫的做什么?姑娘平时宽容待人你就这样不成体统。”
巧枝连忙跪下请罪,张思云看她那鼓鼓的腮帮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腔的话都压抑不住的样子,不禁笑了:“好了,翠叶别怪她了。”又对巧枝道“你倒是说说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把你兴奋成这样。”
巧枝得了令爬起来,眉飞色舞:“是二太太的学生!真的,年龄最小的那个,那一年中秋陪着二太太过节、到过咱们府上的那个!叫柳什么的!对了、柳明玉!她爹还是个废人、门上的张妈看得真真的、她爹被抱下车的。一家人都畏畏缩缩很穷酸的样子,怎么这留园就给他们买下来了呢?”
这倒真是个奇闻,张思云皱了会眉头,拿着针线说:“我找娘说话去。”
留园新挂出来的铭牌确实是柳宅。她们闲得无聊还磨牙讨论过这柳,是否是位极人臣的当朝宰辅柳相家,可柳相祖籍西北,从没听说过和松宁府有什么渊源。原来却是本地一个杂货铺老板。
虽然留园的买卖并不关通判张家半点事、也没有用到张家一分银子,然而莫名的张家从上到下一股愤懑,好像尊严被冒犯了。
“娘,您说二婶知道这个事吗?”说没罗夫子牵线、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一个县里的杂货铺商人会找到留园。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羞辱张大太太?以报张思云退亲她外甥卢溪月之仇?
“我怎么知道。她还想怎么样?这个家里她还想怎么样?对她已经够宽容了,她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怨气?这个家到底有哪里对不起她····”张大太太这几个月无论是给爱女备嫁还是打理家务都颇不顺,心火乱窜,腮帮子肿得老大,喝黄连水都不顶用。
罗碧城的确是个异类,像她这么悠哉的寡妇可不多。人家要么就改了嫁,要么就死守,她偏偏道不道、俗不俗的,享受着张家门户的荫庇却不必受管束,独门独户外住着,上哪里找这么好的事。
罗碧城,国子监祭酒罗承嫡幼女。罗承有过一个学生叫齐玉,齐玉,甘露十三年状元,现任户部侍郎。这还并不是罗家最辉煌的果实,罗承的爹是前文华殿大学士,罗老爹有个学生叫柳松,现今首辅。
而罗碧城本人则堪称姻缘路最坎坷的官家贵女,没有之一。
她自幼与表哥、肃州巡抚之子定亲,一次出猎途中马崴了脚,十二岁的表哥摔断了脖子,当场毙命。三年后舅舅被弹劾、罢总督,郁郁终于百户任上。
尔后十六妙龄,定于卢国公世子,但她的庶姐提前嫁给了卢国公的隔房堂弟,这辈分就乱了,这门亲事也就作罢。不久后卢国公因火耗银案满门抄斩,世子当然也在其中。
二十岁时燕翰林有意为嫡子求娶,第二年燕公子护送大嫂一家去堂兄任上相聚,路遇匪徒,燕公子并堂嫂侄儿遇难。
让人谈之则色变的罗碧城二十三岁时终于顺利嫁出去了。罗承故交张松庶子,张松和罗承是同年,仕途不畅,于汤阳县县令任上因贪墨被罢黜。罗碧城委实算低嫁,而第二年,该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