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柳枝就带着李四去食铺里忙碌,傍晚时回六福巷,现在六福巷人多,怕张妈弄饭麻烦,她和李四就干脆在食铺里吃了回去,也就是选自己看中的蒸菜端一碗淋在饭上吃了,并不特别弄。李妈见她虽然面有倦容但精神还是很好的,也就不好劝阻。
柳枝这么平静的过着仿佛初到南泉的日子,不知不觉从海上回来已经十来天了,她不提身边的人也不敢问她李春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人。
柳枝也有几天从食铺回家却走到市舶司和都指挥使府的边上,但她只站在街角默默看着那有石头狮子、有佩刀公差看守的官府。这是她生活之中从没出现的阶层。有时她站着不觉小半个时辰,以致有好心人忍不住上前来指点“小娘子,你有什么冤情要去县衙,这边不是管这种事儿的地方。”、
柳枝摸摸自己的脸,转身问一边静静跟着的李四:“我看上去满脸的冤屈吗?”
李四搔搔头:“还好吧。”
柳枝低声自语:“我可不是要变成这样子的女人。”她转身“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说点比较难做的东西。”
李四继续跟着,琢磨着什么是有难度的,“羊肉算不算?我挺爱吃玉华楼的黄焖羊肉的,小嫂子你能做得出来吗?”
羊肉确实难做,柳枝决定攻下这道硬菜。有点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俩人一前一后,身影在石板上拖曳着,有李四那身胚跟着柳枝,那些想滋事的宵小掂掂自己的分量都默默走远了。
······
卢溪月察觉到柳条朦胧的心意后哭笑不得,他总视柳条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他素来心思深沉,知道柳条之前还在认真备嫁,突然对自己起了心思肯定有人在挑唆。开始他以为是张思云想给他惹点事情做,最后一查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
卢溪月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自觉命苦,为什么自己老娘、自己亲姐都是这种不怕捆绑着掉火坑的神奇人物?蠢不可怕,可怕的是又蠢还又爱动脑子。
教训姐姐先放一放,柳条是个懂道理的小姑娘,自己好好儿跟她谈一谈,应该能打消小姑娘的天真念头。这边李春情况好转,卢溪月有了空闲,今天约着柳条出门,借着陪小姑娘看看南泉风光,高高兴兴逛了一天,正在白琳的茶楼里休息、准备切入正题呢。
“月哥,你在看什么啊?”柳条问着卢溪月。月哥跟自己正说着话,突然就出神了,柳条好奇的扭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蓦然眼睛睁大了,惊呼:“姐——”她的小手被男人温热的大掌罩住,柳条脸一红、剩下的叫声被吞进肚子里。。
卢溪月看着那道苗条身影消失,目光转到对面小姑娘的脸上,一样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好像小动物,乌黑茂密的头发,小翘鼻子,圆圆的脸庞儿。眼前这个就是一个崭新的、稚嫩的、还没有来得及被别的男人占有的柳枝。
而且更柔弱、更天真、更甜美。她杏眼圆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睫毛好像颤颤的蝴蝶在抖动,肌肤触感细腻柔滑,卢溪月感到细细的鼻息扑在自己的掌心,像蝴蝶在掌心挣扎,像猫儿在心上挠过。
突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扯住了卢溪月一般,等等,先别说,实际上自己也没损失对不对。而且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小姑娘,为什么他就不能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甜美
又天真、善良又热情的好姑娘呢。
掌心越来越灼热,卢溪月才慢慢的松开手。柳条脸红得要滴血。两个人掩饰着不约而同的喝起了茶,柳条低着头都不敢抬。枯坐了一会,卢溪月便送柳条回去了。
······
“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能不能给我单独下碗面呢?要有大虾做浇头额,钱不是问题,大爷有的是钱。”有人敲敲柜台这么说着,带着笑,声音轻软。
忙过午时食铺渐渐无人,清闲下来的柳枝正托着腮打着瞌睡,她被惊醒了,抬头一见来人,没好气的把手里的抹布丢白琪脸上:“滚滚滚,什么大爷、天爷来了也作罢,想吃只有饭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