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
他踉跄一步，险些没站稳，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嘶哑。
“少爷！您……您不能这么做啊！”
“这林家的基业，是老董事长和您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是他们从牙缝里省出来，一砖一瓦垒起来的！”
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了泪光。
“现在集团好好的，工厂也都在盈利，为什么要卖？为什么要卖啊！”
他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抓住林远的胳膊，却又在半途颓然垂下。
“是不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混账话？少爷，您可千万不能信啊！”
“林氏集团，不能就这么散了！您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瞑目的！”
老周的情绪彻底失控，多年来压抑的担忧与对林家深沉的忠诚，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林远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老周口中的血泪控诉，不过是窗外拂过的一阵微风。
他语气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周叔，我说过了，这是我的决定。”
“我自有我的布局。”
他微微抬高下巴，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只需要相信我，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老周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
那张脸庞依旧俊朗，眉眼间依稀可见老董事长的影子。
可那眼神，那气度，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冰冷，果决，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老周张了张嘴，还想再劝。
但接触到林远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再说无益。
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还有些青涩的少爷了。
泪水，终于从老周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
他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明白了，少爷。”
声音艰涩，带着无尽的失落与无奈。
林远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以及一支派克钢笔。
“这是授权书，你全权负责处理林家名下所有实业企业的出售事宜。”
“一周之内，必须全部完成交易，变现为现金。”
林远将文件和笔递给老周。
老周颤抖着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此刻却重如千斤。
他看着文件上“林远”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心中一片冰凉。
林远看着老周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周叔，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
“这些工厂，这些生产线，现在看着确实还在赚钱，是集团的支柱。”